倒了,學業上便有些鬆散.也是少年脾氣,得閒便溜到莊外去玩,管家看不住他,便到方氏面說些他的閒話.方氏疼愛兒子,道:"小孩子家,玩心原是天生的,由他去吧,只是這事別跟老爺提起."
倒是周菊留心著,免不了時時說上幾句.修流自幼便聽周菊的話,只要她在,就不敢分心.小時在北京,都是周菊看管著他,方氏因忙於家中上下事務,反倒對他疏忽了.
這天傍晚,周修流拿了弓箭,說要到莊外練習射擊.管家拗不過他,便叫了個家人隨他去.修流自幼在北京時,便跟過幾位武將練習射箭,箭術已經很好.回到閩中後,也是每日演習,百步之外麻雀,應聲而中.
修流在打穀場上射了幾箭,就覺得索然寡味了,跟家人道:"這些樹木都是死靶子,要是有幾個活靶子練練就好了."那家人笑道:"少爺要找活靶子其實也不難,只是不知少爺有沒有那份膽量."修流聽了怒道:"天下哪有本少爺不敢幹的事,快說,那活靶在哪?待我去放它幾箭,舒心一下."
家人道:"聽莊民們說,近來後山上經常有野豬出沒,糟蹋莊稼,拱挖山薯.白天農戶們都不敢獨自上山,怕受那些畜生們傷害.其實那些野豬要到夜間天黑人靜時才出來.少爺如有膽量,便上山去射殺幾頭野豬,討眾人喝采."
那家人原只想跟修流開個玩笑,逗他一下.沒想到修流卻道:"既然如此,看現在天色已晚,咱們就上山去吧."家人慌忙道:"少爺沒見過野豬吧,那畜生兇得很,可不象咱們家養的豬.那畜生也跑得快,嘴上兩根尖利的大牙,要是朝你身上這麼一撞,肚腸子都捅出來了,流得滿地都是,你怕不怕,少爺?"
修流道:"即便是老虎我也不怕.閒話少說,咱們走吧,你在前面帶路."
家人暗地裡叫了聲苦,不知高低,道:"少爺,你拿什麼開玩笑都行,可你千萬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呵!"修流不耐煩了,道:"走吧走吧,再不走我就拿你當箭靶."家人道:"奴才現在有點內急,得回莊上出個恭才行."
修流道:"別耍花樣,快帶路."這時天上上來了半個月亮,那山路依稀辨得,兩人一腳高一腳低地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翻過了兩道山岩,來到後山.這時那家人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了.
兩人在一處開闊的山薯地旁邊的石巖後面埋伏下來,等到月上樹梢頭,還不見有野豬的動靜,只有幾隻山雞跟野兔在林中倏忽出沒.修流道:"這裡哪有什麼野豬?你小子不會是哄弄我吧?"家人道:"要真沒有野豬就好了.少爺,咱們還是回莊吧.夜深了,太太怪罪下來,奴才吃罪不起."
修流道:"胡說,今晚射不到野豬我就不回去.你叫什麼名字?"家人道:"奴才周發."修流道:"周發,如射到野豬,回去後我重重賞你."周發心道:"這賞不要也罷,但願野豬不要出來."
過了一會兒,修流伸著鼻子嗅了嗅,道:"什麼東西這麼臭?"周發抽了抽鼻子道:"好象是黃鼠狼."
修流道:"快把它趕走,免得敗我雅興."
周發正要起身撥打草叢,突然間聽到遠處傳來一聲粗重的嗥叫,周發嚇得一下子趴在地上,身子便如抽搐般發抖.修流道:"該是那畜生來了吧?"周發道:"少爺,咱們快跑吧.果然是那畜生來了."
修流從背上摘下雕弓來,從箭筒中摸出一枝箭,輕輕搭在弦上.不到一盞茶功夫,月下只見草叢紛紛往兩邊分開,一隻黑壯高大的野豬慢慢踱了出來.它來到山薯畦上,嗅了嗅,便用硬牙忽哧忽哧拱起地來.
這時它的半邊身子正向著修流這邊,頭部卻朝著另一個方向.修流心想,要射殺這畜生,必須一箭射中其要害部位,不然未免為其所傷.而野豬的要害部位估計是在頭額,因此他必須等那畜生轉過身來,而後出箭.
忽然,他看到對面的樹叢裡,有一點綠光在泛亮.他怔了一下,卻不知何物.他悄聲喊起周發道:"你看對面林中那綠光是何物?"
周發看了眼便慌忙縮身下來,低聲道:"聽上輩人說,老虎在晚上出來時,必有一陣風先吹刮起來.它的一隻眼泛光,另一隻眼用來看辨食物.不知這畜生是不是老虎,如果是老虎,出箭時定要射它那光亮之處.少爺準頭一定要好,切不可驚慌失措,不然,咱主僕倆今夜就得在這裡給這兩個畜生打牙祭了!"
修流當下瞄住了那綠光,看覷好準頭,正要發箭,突然那閃著綠光的怪物從樹叢中猛地跳躍出來,一下撲向那野豬.
這時修流月下看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