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集。金無憂原在四處張望,看到這兩人竟自呆住。
“秋瑩碧。”金無憂喃喃自語,眼神空洞,怔怔站直。多年前秋將軍府的那個桀驁少女,倔犟的表情宛如昨日。
秋瑩碧有了感應,鷹般利目射向兩人。金無慮一瞥之下大呼不妙,金無憂的身體剛有起色就碰上當今最厲害的兩大殺手,顯然不是好事。不想秋瑩碧雙目光芒一斂,收了戾氣,若無其事招呼藍颯兒道:“這裡不乾淨,走罷。”
藍颯兒看似柔弱的身影漸漸飄出金無憂的視線。他苦笑想起那日看到冷劍生與她一起,未曾多加留意,不料竟是天下知名的芙蓉殺手,他被紅衣和牡丹所傷,溯本追源便因此事。他愣神間,金無慮皺眉拍了拍他問道:“人都走了,追不追?”
金無慮知他不會錯過追查線索,不忍他犯險,遂道:“你在此打尖,我來跑這一遭。”言畢人已遠去。金無憂阻攔不及,終不放心,咬咬牙將行李交給店中夥計,隻身趕上。
藍颯兒行了兩步已覺有異,傳音問秋瑩碧道:“後面那人輕功奇高,是殺是避?”她純以直覺感應到金無慮的存在,身邊人如潮水湧過,心頭有隱隱的憂,明白來了高人。
秋瑩碧兩眼無光:“不必多事。”
藍颯兒頗覺訝異,袖口的玉簾鉤悄然縮回。忽然,她失去了感應。
金無憂從後追上,把金無慮一手抓住,藏身於一面大幅的酒幌之後。眼看牡丹、芙蓉越行越遠,金無慮怨道:“你來作甚?”忽然靈機一動,把花非花那日送他的萬里追痕香取了出來。他依法施為,果然悄無聲息地將萬里追痕香粘到秋瑩碧身上。她心不在焉,似乎並未覺察。那一瞥引發的陳年往事令她思緒混亂,不能自持。
金無憂沉吟道:“如果冷劍生和她們一夥,又和金敬相熟,會不會金逸之死只是一齣戲?”他腦筋轉得極快,金無慮顯然想到這問題。牡丹和芙蓉既殺了金逸,為何不走?殺手暴露本來面目已是大忌,全城通緝居然還招搖過市,到底有何所恃?若說武功,雖然除了天宮諸女,京城鮮少有人能與匹敵,但官府人多勢眾,她們一定另有憑藉。
金無憂冷汗直冒。金逸既死,金敬便可借抓兇手為名在京城展開搜捕,此時調派人手不會引人注意。茲事體大,饒是他也不免心慌,嚥了口乾沫道:“盯住雍穆王府要緊,不要管她倆。”金無慮剛剛做好手腳,聞言瞪他道:“你去查你的,這兩個人我對付。”不等他阻攔,自顧自飛身而出。
金無憂剛想呼喊,藍颯兒悠然的身影攔住了金無慮。神偷知道不妙,依舊笑笑的,道:“大姑娘擋我作甚?”
金無憂訝然四顧,秋瑩碧悄然貼身而立,冷淡黯然的目光掃視他一圈,道:“今日之你,非我對手。你走吧。”藍颯兒聞言一驚,繼而露出不滿神情,惡狠狠對金無慮道:“不怕死就放馬過來!”
金無憂情知秋瑩碧看出他的身份,念在舊識放他一馬,他想起秋家際遇亦是唏噓,嘆道:“你身犯命案,我必須抓你回去。”他這一說暴露官差身份,藍颯兒只當他是個尋常捕快,替秋瑩碧答道:“贏過我們再說大話!”
金無慮在一邊搔頭:“我跟你動手,就是以大欺小。不妥,不妥。”藍颯兒一見他有所動作,顧慮他輕功驚人,連忙退後兩尺。金無慮噗嗤一笑,藉機疾退,掩到金無憂身邊,切斷秋瑩碧的攻擊路線,對她說道:“你們行藏已露,不要命的只管來打。”
那劍還原成它自己。千古。
傷情與江留醉只覺眼前有劍,花非花似乎不見。劍如流水淌來,清澈晶亮,又如行雲奔走,毫無阻滯,彷彿不是人使出來,而是天生如此,並非定招。傷情手中的拐突然變得極慢,愣了神似的,許久才東敲一記,西擋一下。江留醉睜大眼看去,花非花像是藏身於劍內,那內斂的劍光過處劃出一個個無形的圈,而傷情的柺杖竟不能揮入這劍圈內一寸。
他看不破。傷情明白他不曾看穿她的招式,既然這些非是定招,也就無從看穿。但他想通了花非花的用意。和他交手,她不能依循常理,否則必輸無疑。她只能用巧法,才會有佔先機的可能。
傷情嘿嘿一笑,柺杖一變,指東打西點南撞北,既不像與江留醉動手那般大江東去,氣勢磅礴,也不像起先呆若木雞,伺機而動。江留醉眼前一花,他身形如狂似顛,前傾後倒,來去翩躚,說是風中飄絮,又有根主心骨巋然不動。
花非花既順其自然,劍招彷彿天生天養,傷情便讓招式一記記如夢似醉,讓她摸不著頭緒。
崖風凜冽。傷情的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