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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煩教導自己的樣子,心裡就開始難過。如果他要細數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這件事一定算一件。但人生是沒有機會後悔的,大多數選擇一生只有一次。和季師益在一起十分放鬆,他是個很細心的人。如果他不在,邱景嶽值班的時候經常半夜還要醒來找被子。邱景嶽時常忙得忘記吃飯,他總會幫他訂飯。有時邱景嶽會想就這麼當老總當下去也挺好的。回到病區以後,他們見面機會肯定會變少。如果廖敏軒得知他和季師益關係不錯,沒準兒季師益也遭殃了。邱景嶽覺得那段時間稍微愉快了一些。他開始回家去住,看見了張寧,她似乎也在家裡住了段時間。他們像沒發生過什麼事情那樣生活了一陣子,誰也不提及先前的事,邱景嶽開始覺得先前的痛苦都只是做夢罷了。張寧還是那個溫柔賢淑的太太。季師益很歡喜地告訴邱景嶽他太太懷孕了,邱景嶽祝賀他之後的那天夜裡,夢見了外婆說看不見曾孫的樣子。他開始想要孩子,他擔心如果是這種婚姻,他的父母可能見不到孫子,但他不知該怎麼和張寧開口。而張寧忽然又一週不回家。邱景嶽以為已經消失的憤怒又來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於是喝了很多酒。喝完後就給張寧電話,說你不回來我告你爸了。他不記得他們多久沒行房了,他借著酒勁兒,很是憤怒,她是他的妻子,他卻不能碰她。邱景嶽意識到自己真的出問題就是那個時候。他以為過去的事情都沒過去,他以為他可以停止煩躁,但事實上不能。他逃掉的那段時間,張寧和他的事情根本沒有解決。在確定張寧懷孕之後,他對張寧說如果你覺得欠我,那就生下孩子。如果孩子沒生下來,那我們離婚。張寧不能和他離婚,那樣她會沒有經濟來源。他知道她用錢是為了那位窮困潦倒的畫家,為了他她曾經和家裡鬧得天翻地覆滿城風雨,但她始終嫁不了他,她也離不開她父親的掌控,因為他們沒有錢。他覺得他掌握了她的弱點。而不得不利用這個弱點,使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有問題了。那段時間他的情緒都是負面的,以至於經過那段時間後回頭看,他覺得那不是個理智的正常的人做出來的事情。他就那樣過了許久。有孩子不能不辦婚禮,一個各自心知肚明的婚禮中,他們做出開心愉快的樣子。他向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敬酒,走到父母的那一桌時,簡直不敢正眼看他們的臉。後來他走到季師益那一桌時,他感覺到季師益一直在看著他,他也不敢看他。季師益不知情,這件事他從沒對他說。但如果對他說了,這個人會不會瞧不起他?他那天只記得給季師益發了簡訊,讓他幫忙送一下家裡人。他們的婚禮使張寧的父母和他演得都很累,只有張寧不疲勞,她一直都在演,早就習慣了。因為那麼累,他們幾乎忘了這個婚禮不是兩個人的,不是她家的,還有邱景嶽的家裡人。然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醒來後發現在季師益那兒。他疑心季師益什麼都知道了,也驚訝於自己無意識中找的人是他。但他什麼都不提。離開他家的時候,他從電梯裡看著季師益朝他微笑的樣子,也對他笑著。他看著那個笑容被門慢慢關在了外邊,忽然覺得一陣難過。不知有多久,除了他,沒人對他這麼笑過了。好像就算知道他的全部,也能好好包容的笑。就像他以為張寧那麼笑過的那種。他認命地覺得,他遲早會失去那種笑容。情歌(下)55,邱景嶽覺得漸漸不能分辨自己什麼時候笑的是真的,什麼時候是假的。當然只是笑而已,他也不能露出別的表情。他覺得如果他不笑,就會有很多人看他笑話。廖敏軒罵過他後他也笑,回家後發現張寧不在他也笑。他時常想起外婆遺像上的那個笑臉。就像有人拿起了相機,你不得不笑,不管你是不是在痛,是不是不想笑。而他覺得無論何時,相機都在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