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庭,倒比不上溪巧親切吧。“湘宛,你為什麼哭了,是為我姐姐嗎?”
湘宛不答,默默的將披風於我披上,蹲在一旁系帶子,“小姐,剛我聽說,阮大人日落前忽然中了風邪,現下性命垂危!”
阮風裳中風了!我有些意外,亦有幾分歉意。剛回來時,帶著恨,恨不能將阮品瑜及其一家都趕盡殺絕,現在阮品瑜已經落得了這般下場,我的恨也消減了不少,這會兒聽到阮父出了事,知道是因阮品瑜的事,竟有些於心不忍,終究,他也沒有害我。更何況,他是品嫣的父親,為了這副身子的原主兒,我得瞧瞧他去。
“湘宛,你知道皇上這會兒在哪兒嗎?”
“聽來送夜茶的人說,皇后胎動,皇上急火火奔去坤音殿了!”湘宛蹲著回我的話,右手半插在左袖口中。
我沒料到張媛尤也有異樣,一時間連聽兩樁變故,有些心緒不寧,根本無暇顧及湘宛的舉動,只問:“皇上現在很在意皇后吧?”
湘宛的手在袖子中侷促不安,口上回道:“自打兩個皇子接連病去,皇上和太后就盼著能再添個龍子呢!”
原來宸旭之前夭折了兩個兒子。自古以來,皇帝的子女未成年便夭折的不幸多有,都只為他們投身在帝王之家,總逃不了各種陰謀算計。又有幾個是真正病去的?
不知怎的,今夜心境總是感傷,悽悽澀澀的,提不起精神。我裹了裹披風,遙望星空,忽然產生了去意。報仇很累,報了仇心裡也沒有半絲好過,倒不如放下,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自囚?
“湘宛,你跟著姐姐有一年多了吧?”左右不超過兩年,我離去時,她還沒在呢!突然想和她聊一聊,看看阮品瑜這兩年生活如何。未料,問了沒有回因,我詐一轉頭,便見她舉著道亮光向我刺來。
燈光悠悠的一晃,我方看清,那緊握在她手中向我胸口戳來的,竟是一把三寸長的剪刀。
“來人啊!救命——”嘶喊脫喉而出,我驚慌失措的抓住她的腕,卻根本敵不住那孤注一擲的仇恨。
第六章 錯於真相昭然時 (2)
站殿侍衛聞聲奔來,湘宛情急之下力道驟增,剪刀一徑衝破我的阻制,寒光擦著耳際劃過,似破空的流星,驚心動魄。
繼而肩頭一陣冰涼,尚未感覺到疼痛,身子便不受控制的摔落在地,剎那間,腳跟虛浮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我仍想躲避,卻不知怎麼,全身發軟,根本爬不起來。湘宛已經殺紅了眼,舉著瀝血的剪刀再次紮下,直刺我的前胸,誓要奪我性命。
寒光凜凜而來,看來一切都結束了,我突然間莫名的難過,將眼一閉,衝口喊了句:“旭,別了!”
剪刀並未插進身體,我有些意外,便聽到湘宛歇斯底里的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她!她是鬼!她是鬼!我要殺了她——”
狐疑著睜開眼睛,一眼看到了黃褂加身的侍衛。湘宛被他抓著,抵死掙扎,搖著剪刀向我揮舞,那吃人的眼神,簡直要將我生生撕裂。
驚魂難定,我逶在地上發抖,忽爾有人將我輕輕擁住了,泌神的安息香在空氣中淡淡的散開,明黃色的袖口遮住我的傷口。
“把那瘋丫頭拖下去,丈斃!”宸旭扶起我,聲厲如雷,顯然恨極了湘宛。
見他清雋的臉際如此近的貼著我的髮絲,一時間,竟百感交集。
若不是他來了,我的命怕也就沒了。倘若再次離開,是會回到二十一世紀,還是從此煙滅呢?
倘若就這一刻就灰飛煙滅了,死在他的懷裡,也未嘗不是一個好的歸宿。血染了龍袖,嫣霞一般,我怔怔的看著那紅與黃的交融,心中的血和淚,也在漸漸交融。
一千年過去了呀,直到此時,劫後餘生的靠在他海一般的胸懷裡,我才發現,原來一直陷在這片海里。
視線隨著淚水的湧出而模糊了,疼痛令身子陣陣發軟。湘宛的咒罵似惡鷹的尖嘯在遠空徘徊,似在罵我害了阮品瑜云云,我已無力去仔細聆聽,直如驚弓小鳥一般,一味的向那龍騰雲繞的懷抱蜷縮……
夜已至深,肩頭的疼痛仍然撕扯著神經,我緊抿著唇平躺在床上,睡意全無,望天發呆。一襲水藍色的百合如意錦被齊整的蓋在身上,烏絲鋪枕,面如紙白,這樣的我,令宸旭原本寬展的眉頭一直微微鎖著。
“皇上,夜深了,回殿去休息吧,明兒個,還得上朝呢!”笛清輕著聲勸他,龍蝦一般的身形剛好遮住了燭火,在床側映出一片恐怖的陰影。
我正呆呆陷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