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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魚兔及乳餅酥酪,如遇病緣,寧捨身命,終不以酒肉俗味毀禁戒、非時食小食,並是非時之食也;財色之禍,甚於毒蛇,尤當遠離……”

住持雖不約束祁旦緦的行徑,可偏生戒堂頭首維那對此甚為苛刻,寺內弟子皆敬畏之。梵語維那,此曰悅眾,凡僧中之事並主之。

祁旦緦背完自警文,便被維那師傅罰到延壽堂東堂抄寫經文,禁閉三日。

祁旦緦對東堂裡的經書都很熟悉,取了幾本放於沉香桌上讀了起來,雖已看過很多遍,每次讀卻有另一番感悟,佛法精深,果不是他一時可以參透。

半晌,祁旦緦已經抄了大半本經書,窗外有雀鳴叫,抬起頭望了過去,幾隻雀兒歡快的在枝頭嬉鬧,頗為歡快自由,祁旦緦將筆放在一邊兒,起身整了整衣衫踱步到窗外。

東堂閣上,遙望去,風吹雨響的竹林後,是巴桑寺重疊泛青的屋頂,黛色的廊簷迴環九曲,位居山腰。其下有一近城名曰:溪城,溪城處於萬山之中,彈丸小邑,繁華熱鬧,民情淳樸。此時城內已升起裊裊炊煙,鄉情滿溢,令祁旦緦不禁想到了他們門隅那個小鎮。

眼光流轉,順勢望向山上,但見那可沖天直聳的大樹,牽著彩色的經幡在飄揚,縷縷香菸昭示著有起早的香客正在祈福,天色已透亮,靛青中蘸著些洇藍。

祁旦緦是被維那師傅叫醒的時候,那是天色剛矇矇亮,本來是要當晚就回家去的,哪知他竟喝多了,一覺便睡到了第二日,偏巧被為人嚴謹的維那師傅發現,一身酒氣尚未褪去,他頭腦昏沉的便被帶去了殿堂接受訓斥。

於昨日的記憶已記得不真切,似乎在半塘偶遇了汝修公子,還與他一同飲酒划船,之後的記憶便沒有了,想來應該是汝修公子將他帶回來的吧。這樣一來,他倒是有些愧疚了,自己醉酒還勞煩了別人,他應當去向他表示謝意才是。

祁旦緦回神時,已經過了些時候,轉過身卻見那少年身著一身潔淨白衫,腰間繫著碧翠玉佩尾綴著淡色流蘇,清俊冷傲的坐在書桌前執筆書寫,神情嚴肅而認真。

似是意識到祁旦緦的目光,汝修方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便轉過目光,投於經書上,平緩冷調的唇線微動:“我幫你抄。”

祁旦緦挑了一下眉,似乎很驚訝他會對他說話,昨日醉酒對汝修是否與他交談過並不清楚,今日乍聽他說話倒是有些新奇了,他的嗓音乾淨中透著些沙啞,一如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帶著些冷味。

祁旦緦走過去,說道:“你的傷還沒有痊癒,不必做這勞神費力之事,放著我來抄寫便好。”

汝修垂著眼瞼,不輕不重的說道:“不礙事。”

祁旦緦看他一副很認真的模樣,也便隨他去了,自己搬了一個漆木櫈臨了方桌的一邊坐了下來,隨手拿了另一本經書也抄寫起來,一時間,東堂閣內只有沙沙抄書的聲響,伴著窗外的雀鳴倒也愜意自在。

少頃,祁旦緦清朗的聲音響起,像一陣清涼澄澈的細風溫溫軟軟的鑽進汝修的心裡,“昨日的事情勞煩你了,還有……今日你幫我抄書之恩,我且記下了。”

澄靜緘默,彬彬儒雅。

這是汝修對祁旦緦的印象,他沉靜的時候,就那樣站在紅塵裡也好似能孑然一身的純淨著,偏偏此刻他對祁旦緦這種有禮而疏離的態度有些不悅。

手中的筆停了下來,在宣紙上滲出一小片墨跡,嘴角動了動說道:“你待人從來便是如此?”

祁旦緦怔了怔,“汝修公子此話是何意?”

汝修放下了筆,轉過臉看他,“你待人一向是這樣疏離虛偽麼?”

祁旦緦對他的話有些驚訝,“虛偽?”隨後臉紅了紅,垂下了眉眼,額前的碎髮遮著,看不清他的情緒,“我從不知曉自己竟給人虛偽的印象,再說你我之間,本就無多少情分,以禮相待有何不對?公子這話未免太傷人。”

汝修轉身走出東堂,在東堂門口時,停下腳步揹著祁旦緦說道:“那你從此以後便不要成我為‘公子’。”起步走開了。

祁旦緦看了許久,才有些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心中倒舒了一口氣。祁旦緦原先見他性格冷淡為人嚴肅,也不好與他親近,沒曾想他也是個好交友之人,祁旦緦也是喜交友的,時常隨一些志趣相投的友人聚亭賦詩,別有趣味,想汝修也是個才華橫溢之人,倆人倒是說得上話的。

祁旦緦在東堂被禁足了三日,經常會與汝修碰面,雖汝修還是不甚愛講話,但祁旦緦明顯覺察出他的改變,覺著他是那種面冷心熱的人,嘴上不說卻時常幫祁旦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