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嵐於是抬腳;毫不留情地將他踹到馬車角落;又抽出絲帕趕緊擦淨右手;嘖嘖嫌惡:“自己對號入座承認是垃圾了;就別靠人太近;很髒。”
傲楚殤怒上眉頭;但馬車還在繁華街道行駛;到處都是人;他再惱怒還記得分寸;決計不會咆哮出聲而自丟臉面。所以即便心裡怒不可解;他已然撫撫胸口;暫時將憤怒壓抑下去;嘴上道:“嫌棄本皇子是垃圾;那當初死追垃圾不放的;豈非比垃圾還不如?”
蘇琚嵐“喲”了一聲;尖酸笑道:“七皇子居然自認是垃圾;呵呵;真是誠實。您也說是‘當初’;誰年少不犯錯?本座有眼無珠;但懸崖勒馬勒得早;反倒是七皇子如今與本座毫無關係;卻還記掛著陳年舊事不放;這又是何用意?”
傲楚殤邊等待右臂麻痛散去;邊掬起寒笑:“本皇子提及陳年舊事;不就是發現郡主性情大變;是從當初將郡主遺棄在大街上後開始的?倘若郡主真因為本皇子而變成這樣;本皇子也算是罪過了……”
蘇琚嵐眉稜骨一動;聽傲楚殤這話;是他覺得自己對他仍有餘情?蒼天呀;大地呀;她無奈搖頭逗弄著自憐舔爪的小蘇打;巧笑嫣然道:“七皇子不用急著往自己臉上貼金。本座眼力好得很;現在又沒犯眼疾;所以是不會將些垃圾當寶而放到心上的。”
傲楚殤咬牙切齒地盯住低頭顱逗弄醜狗崽的蘇琚嵐;對比當初那一個如影隨形傾心情長的少女;有種不適感滋然衍生。那種感覺;就像他常年習慣了的東西;無論有多喜歡還是深深厭惡的;可突然間真的消失無跡了;就會產生的一種悵然和失落……
馬車內頓時壓抑起來。
馬車終於進了皇宮;徑直穿過整潔的宮道;最後停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前。傲楚殤立即掀簾跳下去;蘇琚嵐也抱著小蘇打盈然落地;綠翎群下襬徐徐鋪散開。
傲楚殤沉默地走在前面領路;在進殿堂時;突然轉身盯著她懷裡的黑狗崽;招手喚了個宮婢近來;道:“進殿面聖;這隻狗不能進去。”
蘇琚嵐聳肩道:“七皇子連只小畜生都要計較;真是……也罷也罷;”見傲楚殤面色鐵青地拂袖踏門入;她便將胖成肉球的小蘇打轉移到婢女懷中;那沉重的小身體;頓時壓得婢女吃力地鼓圓眼。
她徐步踏進去;有股醒神檀香撲面而來。
從擺設看;這是間書房。傲楚殤靜立在一側;堆放奏章的沉香長桌後;坐著的是鷹眸微眯的傲君主。傲君上穿著赤色金袍;看著威嚴。在他不遠處擱著個紐耳銅爐;淡白若無的輕煙嫋娜升起沒入空氣中。
蘇琚嵐上前躬身行禮:“參見君上。”
傲君主“嗯”了一聲;並不叫“起來”;也不說話;只是翻弄著面前那些已查閱過的奏摺。蘇琚嵐心中冷哼:將她單獨召進宮中;一來就給如此大的下馬威?是想壓制她;還是想逼她以下犯上?
傲楚殤看著蘇琚嵐屈膝那麼長時間也夠了;遂道:“父王;嵐郡主到了。”
傲君主這才作忽然響起什麼的樣子;抬頭對她說:“朕只顧著看奏章;忘了你還拘著禮;起來吧。”後又笑著補充一句;“朕的書房向來也沒什麼人;一時倒忘了;是朕將你們兩個叫來的;都入座吧。”
傲楚殤便在最近的那張花梨木交椅上坐下。蘇琚嵐起身後;卻走到另一側坐下。傲君主看在眼底;捧茶笑道:“這裡沒什麼外人;琚嵐;你不用如此拘禮。”
沒外人?喊她“琚嵐”?蘇琚嵐暗自好笑;緩緩道:“父王出門前曾囑咐說君臣有別;要克己復禮。琚嵐不敢造次;不知君上召琚嵐前來;有何吩咐?”她客氣地駁回傲君主這招套交情;直接劃清介面。
傲郡主含笑道:“蘇愛卿教子有方呀;膝下子女都是不逞相讓的人才;真是令朕羨慕。”
蘇琚嵐聽他讚許;答道:“後宮嬪妃豔麗;皇子公主更是人中龍鳳;普天之下當真令人羨慕的;該是君上才對。”
傲楚殤冷眼睨向她;說得可真好聽;剛剛誰還在馬車上侮辱堂堂七皇子是垃圾的?
蘇琚嵐雖是朝傲君主講話;但仍能感到傲楚殤凜冽的目光在打量她。
好話自然是人人愛聽;傲君主笑道:“既然朕的皇子公主這麼好;琚嵐;你當初怎麼就捨得跟楚殤解除婚約?莫非;你剛剛是在欺騙朕的?”
欺君之罪;罪行可不小呀。蘇琚嵐從容笑道:“琚嵐哪敢欺騙君上。”她轉臉對望傲楚殤那森冷無情的目光;笑道;“世人皆知七皇子無意於我;所以我提出解除婚約;對七皇子也是好的。像七皇子此等身份地位;琚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