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抽回來捧著臉,轉身靠在牆上抽泣。布強生為他的解說得意忘形,完全沒考慮到這些話會帶給姍曼莎的衝擊。餐廳內所有的人都在朝這兒看。
她邊哭邊說。“這一定不是真的眼淚。是我的孩子要我雙眼充滿水分——它可用荷爾蒙控制我的淚腺……這就是你在科學上驚人的發現。”她哭喪著說,“你要知道我的感覺嗎?我覺得很卑賤!我的孩子是個畸形人,我則是畸形人的奴隸!”
由於她哭得實在很大聲,四周的眼光一直沒有轉離。他把手伸過去。“姍……”
她把他手甩開。“別碰我,我是畸形人。”
“你不是,你不瞭解……”
“去你的!”她叫道,接著她站起來走出餐廳。
他扔了兩張二十塊的鈔票在桌上,然後立刻跟了出去。她走到停車場上,靠著車子的擋泥板,低著頭擦眼淚。
“我們走吧,姍。”
“我哪兒也不去。”
“咱們進車裡談。”
“我不進去,你怎麼樣?把我扔進去不成?”
“那我們回家去吧。我答應你路上絕不開口,好嗎?”
她默不吭聲地鑽進車裡。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兩人都沒作聲。她已經不哭了,只是偶爾還在抽泣。
“姍,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沒有作聲。
布強生床頭的電子種是午夜12點30分。他趴著沉睡在床上。這屋裡除了他的呼吸聲之外就是冷氣震動窗戶的聲音。姍曼莎翻了身,從床上爬起來。他全裸的身軀上只蓋著一條白被單。
她失望地看著他。他是個混球!這世上沒有比研究對他還重要的事。他騙過她,將來還會再騙她。今後她已沒有理由再相信他。今天他說的全是科幻小說裡的故事。他是想種下疏離她們母子的種子,因為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是他錯了,她比過去更想要這個孩子。他永遠無法用欺騙的手段撕斷她們母子的關係。
稍後,他們做愛。但她不是出於誠意,他現有點蠻橫,他是個粗魯的傢伙。當時,她只是像木頭一樣地瞪著屋頂,完全不顧慮她肚裡的孩子。他是個粗鄙又噁心的傢伙。
他像是在她身上壓了一世紀那麼久才翻滾開來。緊接著,他像一條豬似地呼呼大睡了。留下她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躺了一個鐘頭,直到那頭豬翻身趴著睡以後,她才敢爬起來。
現在,她覺得頭很痛。兩側的太陽穴像是有人用手指重壓著一樣。該受痛苦的不是她,而是他。
她悄悄走到客廳坐在爐火旁邊。柴堆旁邊掛了一把鐵叉。她覺得頭好痛好痛……都是他的錯,那個豬玀!於是她拿起鐵叉。
她痛得幾乎看不見路。她用足尖輕輕走回到臥室,手上拎著鐵叉。
她爬到床邊時,他正在打鼾。豬,好一頭豬。她站起來高舉起鐵叉。憤怒在心中燃燒,將無比的力量傳達到她的手掌中。你想害死我?我必須先解決掉你!
她用盡全身力量將鐵叉刺進他的腦袋。叉頭鑽進耳上的腦殼裡,濺起一片片帶著頭髮的骨片。他並沒有立刻死,他還在動。於是她尖叫著拔出鐵叉。桃紅的血和腦漿從他的口鼻中噴到潔白的床單上,他在慘叫,他在翻滾。她又刺了第二下,但同時他也掙扎著捏住她的喉嚨。她不能呼吸,不能動彈。住手!……
“住手!住手!”她呻吟著。
布強生打了她兩巴掌想把她打醒。這下,姍曼莎停止尖叫,兩眼啪嗒一聲打了開來,眼神茫然,闇昧的凝視著他。久久之後,她再次看了看他,兩眼張得老大。
他拍了拍她的面頰。“你作夢了,啊?姍,姍,你醒了沒?”
她輕輕喘了口氣,下巴不禁抖了起來。“喔,不要!”她的聲音高得像貓叫,兩行淚水也即將奪眶而出。“為什麼?”她憋著氣說,說完就把臉轉開,埋在枕頭裡。不一會兒,滂沱的淚水便沾溼了床單。這時,他的手掌親切、溫柔的放在她的肩上。
“天啊,為什麼?”她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
第十五章
姍曼莎第二天早晨撥了電話給她的產科醫生。她告訴他說,事關緊急,因此,對方設法為她排定了下午第一個就診。
在諮詢室見到醫生時,姍曼莎說她決定要墜胎。她說這並不是輕率的決定,而且,要是醫生無所謂的話,她不願意談論她改變心意的原因。另外,她希望他能儘快施行手術。
她的產科醫生搜盡枯腸,感到不解。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