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會鑽到廚房裡來,“小魚姑娘”又不大出去,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廚房裡加了人。
幾天下來,一開始很是有些手足無措的小魚姑娘漸漸會做一些簡單的幫廚事務了。至少她現在摘芹菜不會留下葉子,扔掉菜莖,也不會頻繁地打碎碗碟。
其實從小就被作為土司培養的小魚姑娘在十二歲那年,也曾一時好奇,想要到廚房裡一展身手,結果廚房的大師傅是跪著教她做菜的,而且自始至終不敢抬頭看她。
與此同時,大管事、內管家、婆子、丫環、隨從、侍衛把個廚房擠得滿滿當當,她剛興致勃勃把油倒入鍋,婆子們就變聲變色地把土司大人給架開了,擔心油熱了濺到她的手上。
她剛抄起菜刀,開心地想切上一把青菜,內管事又滿頭大汗地撲上來,唯恐切了土司大人的青蔥小手,最終於土司的廚房體驗之旅無疾而終。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於大姑娘從那以後就再也沒進過廚房,直到今天。此時,小魚姑娘正拈著一把菜刀,對面前那條從錦江裡捕撈到的大鯉魚虎視耽耽。
大鯉魚拍打著有力的尾巴,躺在砧板上,一雙魚眼很輕蔑地瞪著她,旁邊胖小軒的兩個侄子戰戰兢兢,一副隨時撲上來救人的模樣。
胖小軒站在灶臺旁,手上麻利地炒著菜,眼角卻也在睃著這邊,臉上油汗滾滾,也不知是被灶火烤的,還是被土司大人嚇的。
“你們別過來,我一定行!我就不信了,我還治不了它!”
小魚姑娘抄著菜刀,瞪著面前那尾大鯉魚,咬牙切齒地吩咐胖小的兩個侄子。這時油漬麻花的門簾兒一掀,葉小天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喲嗬!好香的味道!”
葉小天嗅了嗅香味兒,饞涎欲滴,轉眼看見於珺婷半蹲彎腰,握刀瞪眼,衝著那尾大鯉魚較勁的場面。不禁失笑:“行了,你快別耽誤胖大哥的生意了,交給那兩位小兄弟拾掇得了。”
胖小軒彬彬有禮地道:“我姓軒!”
現在,他已經知道葉小天不是土司大人的隨從了,他又不瞎,土司大人怎麼可能對一個隨從像對葉小天那般說話,一個隨從又怎麼會像葉小天一樣對土司大人那麼隨意,雖然他還是不知道葉小天的真正身份,卻已客氣了許多。
葉小天“哦”了一聲,道:“對對對。是胖小軒大哥,你快起來吧,有你幫忙,只能越幫越忙。”
於珺婷悻悻然地交出了手中的菜刀,一個小工慌忙接過,提到了嗓子眼的那顆心也終於落了肚。於珺婷白了葉小天一眼,道:“你怎麼來了,貨都卸完了?要是偷懶,小心工頭兒收拾你。”
葉小天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道:“我是什麼人?會在碼頭上扛一輩子的活兒?小魚姑娘,看清楚了,從今天起,在下就是碼頭上的四管事。專門負責計工、發酬!”
“你?這才幾天,你就混上工頭兒了?”
於珺婷有些不敢置信,葉小天從小混跡天牢,那些精於阿諛奉承之術的達官貴人也不知見過多少。再加上他識字認數,要想在碼頭上混的出息些自然容易。
葉小天一邊賣弄著自己的本事,一邊把於珺婷拉到了後院裡。已是深秋時節。一出廚房,燥熱之氣頓去,清爽之風撲面而來。
於珺婷輕嗔道:“便吃幾日苦又如何,去當什麼工頭兒,混在力工之中沒人注意你,一旦當了工頭兒,難說不會有個見過你的,認出你的身份。”
葉小天長長地吸了口氣,臉上已經露出欣然之色:“不太可能了!我正要跟你說,碼頭上臨檢的捕快和張家派出來的那些老媽子,全都撤走了。你我如果現在想出城,也並非難事!”
於珺婷呆了一呆,突地面露喜色,道:“文先生那邊有動作了!”
張家撤走搜檢的人,只在兩種情形下才有可能,一是格哚佬和涼月谷的援軍趕到,奪取了銅仁城,另一種就是張雨桐已經確認於珺婷逃出了銅仁,沒必要在城中繼續大肆搜捕。如果是援軍到了,想佔領銅仁,絕不可能無聲無息,所以於珺婷馬上想到了第二種可能。
葉小天微微露出欽佩之色,道:“不錯!據說文先生陪著你,已經出現在於海龍的大營裡面,向城頭罵陣。張雨寒親自去城頭看過,確認是你,這才撤了出城的檢查。那位冒充你的姑娘是誰?難道是你的孿生姐妹?”
於珺婷苦笑一聲,道:“如果我真有一位孿生姊妹,這土司的擔子或許就不必由我來承擔了。”
於珺婷幽幽地道:“這位姑娘是幾年前被我無意中發現的,至少有八分與我酷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