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娘子不大理會我的事,只要咱們有機會同登梵淨山,還怕沒機會恩愛一番麼?”說著便伸出手去捉那婦人柔荑。
那婦人彷彿被蠍子蟄了一下似的。趕緊縮回手,瞪他一眼道:“眾目睽睽之下,你怎生了一顆潑天的膽子。”
白袍男子摸了摸鼻子,悻悻地道:“也不知你怕些什麼,這街頭百姓有幾個識得你我。”
紅裙婦人與他分辯不清,又怕他不知謹慎,再有什麼不妥舉動,便道:“快到清浪街了,你先走吧。”
“噯,等等!”
白袍男子忽然看見路旁有個柿餅攤子,急忙喚住紅裙婦人,快步走上前去。
“來——,去歲新做的柿餅兒,南瓜大的咧,不澀的咧,澀了管換的咧……,喲!這位客官,您買柿餅兒?”
白袍男子買了幾隻柿餅兒,用油紙包了,興沖沖地回到紅裙婦人身邊,道:“松月,這是你從小就愛吃的柿餅兒,快嚐嚐。”
紅裙婦人哪肯與他當街恩愛,緊張地道:“快收回去,瘋起來就沒個樣兒。”
白袍男子依舊舉著柿餅兒,笑嘻嘻地道:“昔日我在府學讀書時,有個小女娃兒不知羞,跑來偷我的柿餅吃,今日我買給她吃,怎還不肯張口了。”
紅裙婦人想起自己與他初識時情景,那時年方六歲,一時嘴饞,去偷他的柿餅兒吃,被他捉個正著。那時怎會想到,若干年後,這個男人卻成了她今時今日的情郎冤家。
紅裙婦人心中一甜,卻又馬上警醒,覺得如此模樣太過露骨,生恐被識得她的人看見,便道:“好啦好啦,我收下就是。”說著伸手就要去接。白袍人手一縮,道:“不成,你一定要就著我的手吃!”
紅裙婦人又氣又羞,可這般僵持下去,只怕更加引人注目,趕緊左右看看,見沒有眼熟的人在,便探身過去,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柿餅。
這時候,葉小天牽著馬,領著幾個侍衛剛剛轉過來,瞧見這般情景,不禁暗想:“這對夫妻還真是恩愛,不過如此模樣也就是在這裡吧,若是中原地方,便是新婚男女,怕也不敢當街纏綿。”
那紅裙婦人急急咬了一口柿餅,抬起頭來,杏眼彎彎,似羞還嗔,好不迷人。白袍男子將上面留著月牙狀豁口的柿餅舉起來,調笑地道:“美人兒就是美人兒,就連美人兒咬過的柿餅都是這麼美。”
說完不待紅裙婦人發作,便把那咬了一半的柿餅塞進了自己嘴巴里。紅裙婦人乜了他一眼,眸波流轉,眉宇間一抹羞喜,恰似早春三月裡枝頭初綻的那朵粉杏花。這時候,葉小天已經牽著馬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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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中隱見到葉小天登門,心中也自欣喜。雖然說葉小天只是他當初為了應付門面,胡亂點為秀才充數的,可葉小天氣運加身,居然又得了一個便宜舉人,隨即被點為葫縣典史,之後又憑著一身本事,鬥垮了兩任縣丞、一位主簿,終於做了八品縣丞,這可是黎教諭弟子裡最有出息的一位了,在府學裡教書的時候時常被他掛在嘴邊來著。
黎中隱歡歡喜喜地讓葉小天坐了,向他詢問起葫縣情形,一邊聽一邊撫掌嘆息。葉小天道:“先生且不忙歡喜,學生原本只是一個典史,只要保證縣內治安不出大亂子就可以了,如今做了這縣丞,卻是馬上就有了大難處,此來還要請先生指點迷津啊。”
黎教諭呆了一呆,恍然道:“啊!莫非你是為了朝廷的賑款而來?”
葉小天道:“先生睿智,學生正為此事而來。往年裡,朝廷撥付的賑款,向來以我葫縣最少,如今我葫縣有許多百姓響應易俗之舉,因而減免了稅賦,這一來縣上財政更加拮据,今年若不能多拿些銀子回去,這日子只怕不好過。”
黎教諭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迭聲地道:“難!難難難難難……”
葉小天蹙眉道:“先生,難在何處?絲毫沒得商量嗎?”
黎教諭解釋道:“小天吶,你與老夫有師生之誼,有什麼話老夫就和你說在當面,也不藏著掩著。葫縣和其他地方與銅仁府遠近親疏的關係那是大有不同的,這一點想必我不說你也明白。
就算你和知府大人有些淵源也比不得這份親疏,那可是多少輩的交情,再加上多少年來的聯姻,人家那是嫡系。換做是你,你更偏袒誰多些?別人家的孩子揭不開鍋了,你就會從自己孩子碗裡分一半給他?我看你也不是這樣的大善人吧?”
葉小天道:“可是,葫縣情形今年與往年不同,因為易俗一事,改易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