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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自在昂起頭,大聲道:“草民一向奉公守法,不知身犯何罪!”
葉小天冷笑一聲,揚了揚手中賬簿,對他道:“上個月初八,你們常氏車馬行入關的貨物,在月亮灣渡口擺渡過來時是五十七箱,為何入關的時候變成了三十七箱,那二十箱呢?怎麼不翼而飛了?”
常自在嘻皮笑臉地道:“二老爺,草民記性不好,昨兒的事今天都能忘,更不要說是上個月的事了。聽大人你這麼一說,沒準是船工頭兒故意多報,貪墨船行的工錢。”
葉小天一手扶案,身子微微前傾,淡淡笑道:“你說船工頭兒貪墨工錢?如果你們車馬行不給足了船行五十箱貨物的運費,船行會付給船工們五十箱貨物的工錢嗎?”
常自在滿不在乎地道:“大人說的有理。那……大概是半路上遭了強盜,被搶走了二十箱?也沒準是雨天路滑,有車貨摔下了懸崖。哎呀,這事兒草民是真記不住,有勞大人您自己去查吧。”
葉小天笑了笑,悠然道:“本官去哪裡查呢?沿著後山那條小路去查,你看怎麼樣?”
常自在身子猛然一震,臉色大變,葉小天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常自在的目光中透出驚駭之極的味道。他不知道葉小天究竟知道了些什麼,也不知道葉小天知道了多少,但是這句話卻一下子擊中了他的心病。
葉小天笑了,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笑的非常愉快:“常自在,你被抓來的時候一定在想,他葉小天究竟有什麼憑據,就敢把我抓起來。如果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他抓我容易,想放我走,我還不走了呢!是不是?”
葉小天笑吟吟的樣子看在常自在眼中,顯得異常奸詐:“不過……,你突然被本官抓來,一定想不通本官究竟憑的什麼,你想不通,又沒機會向別人打聽,就一定會吩咐心腹人去看看那藏匿的私貨是否完好。”
葉小天輕輕敲著額頭,故做思索地道:“可是你的人一旦查清私貨並未被發現,又該怎麼告訴你呢?我猜猜啊,嗯……,人呢,是不可能讓你們相見的,如果有什麼夾帶又可能被發現……,啊!有辦法了!”
葉小天雙掌一拍,興沖沖地對常自在道:“用指定的菜餚來提醒,怎麼樣?比如說,平安無事呢,就做一道白燒筍雞,如果出了意外,就做一道紅糟鰣魚,你常東主在牢裡對外邊的一切瞭如指掌,還有誰能奈何得了你?”
常自在臉色蒼白,好象見了鬼似的。葉小天怎麼會注意到常氏車馬行後面一條平平無奇的山路?他又怎麼可能看到了這樣一條小路,就把它和販運私貨聯想起來?更叫人驚恐的是,葉小天所提的以飯菜為暗號的方式,正是他在被帶走前與親信商定的辦法。
常自在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回車馬行,告訴他的人,千萬不要去檢查隱匿起來的貨物,葉小天這是在引蛇出洞!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人一步步走進葉小天設下的陷阱。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常自在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拳頭,指甲深深地扣入了掌心,懊悔像一條毒蛇般拼命地吞噬著他的心。葉小天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錯,心情愈發愉快起來:“常東主,本官在你們車馬行左近留了幾位兄弟,其中有一位尤其擅長叢林中潛行匿蹤,他是最出色的獵人,就是最狡猾的狐狸,只要被他盯上,也是休想逃脫的!哈哈……”
“大人!陳大使……陳大使他自盡了!”一個捕快突地撞進門來,氣喘吁吁地嚷道,葉小天的笑聲戛然而止。
茅廁門口聚集了一大群胥吏衙役,探頭探腦,議論紛紛。葉小天站在茅廁裡,拿一塊雪白的手帕掩著鼻子,默默地看著面前的茅坑。
滿池黃湯,因為有人落入翻騰起來,惡臭之氣撲鼻,金湯表面上露出兩隻官靴,那是陳慕燕的雙腳。這位陳大使也是個狠人,居然一頭就扎進了糞坑,以如此另類的方式,結束了他的生命。
陳慕燕雖有取死之道,可他們畢竟同衙為官,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雙方又沒有什麼私人恩怨,葉小天也做不到無動於衷。他默然半晌,才屏著呼吸走出來,對圍觀眾道:“諸位,誰去找條繩索,把陳大使給弄出來。”
“呼啦”一下,眾胥吏衙役們一轟而散,登時走的一個不剩。也不知道他們是聽了葉小天的吩咐,回去找竹竿繩索去了,還是逃之夭夭。葉小天搖搖頭,向掃地的老盧頭招呼道:“老盧,你過來一下!”
老盧頭跑到他的面前,葉小天從袖中取出一錠二兩重的銀元寶,放到老盧頭手上,說道:“你去街市上尋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