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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張知府設宴請的是葉小天,葉小天自然不好擅作主張把趙文遠拉上,況且趙文遠有播州楊家的背景,也不好同打著田家烙印的張繹親近,所以葉小天只囑咐了冬天、遙遙幾句,便與小竹一同趕向城中。

張知府正在後花園裡看戲,竇娥唱到六月飛雪時,張大胖子捏著小手帕兒,已經哭得淚人兒一般,陪坐一旁的黎中隱好不鬱悶:“這出戏你老人家都看了上百回了,用不用每回都哭啊。”

張知府用小手帕兒擦擦眼淚,又使勁擤了一把鼻涕,抽抽答答地對黎教諭道:“這竇娥真是太冤了。”

黎中隱哭喪著臉道:“是啊,是啊!”

張知府把手帕一丟,伸手去摸茶杯,眼睛還不捨地看著戲臺上,恰好一個丫環正在後面給他杯裡續茶,一見老爺伸手,趕緊收回茶壺,可是倉促之下還是有幾滴茶水濺到了張知府的手上,疼得張知府哎呀一聲。

那丫環大驚失色,趕緊跪倒,叩頭如搗蒜地道:“老爺息怒,老爺息怒。”

張知府從椅子裡猛地竄了幾下,可惜腰間肥肉被扶手卡住了,一時站不起來,只好怒不可遏地指著那小丫環道:“賤婢,你想謀害本官嗎?把她給我拉下去,活活打死!”

那丫環嚇得魂不附體,只是磕頭求饒,兩個衝上來打算把張知府從椅子裡拽出來的家丁轉向那丫環,架起她就走,那小丫環涕泗橫流,絕望地叫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黎教諭等人坐在那兒一聲不吭,雖然他們覺得張知府此舉有些草菅人命,可提溪張氏世襲銅仁,張知府就是此間的土皇帝,別看他平時有些呆憨,尤其是自命風雅的時候更是醜態百出,可是又有誰敢笑他?

知府老爺府上的門子早就得了吩咐,葉小天到了不必傳報。是以小竹領著葉小天,前邊又有一個張府家丁陪著長趨直入,直接來到了後花園,恰好看見那個絕望地哭泣著被拖走的小丫環。

張胖子吹了吹白白胖胖的手,見手背上燙出幾個紅點兒,悻悻地罵了兩句,又喚過兩個家丁把他從椅子裡拖出來,一轉身正好看見葉小天,不禁咧開了嘴巴。

葉小天急趕兩步,一個長揖到地。一臉激動地道:“葉小天見過恩師,恩師!許久不見,小天很想念您老人家啊,您老人家可還安好嗎?”

葉小天與張胖子打過交道,很懂得如何奉迎他,他知道稱呼張知府為老父母又或張老大人遠不如稱呼他恩師顯得親切,而且張胖子喜歡附庸風雅,叫聲恩師,他一定更喜歡。

果然。張繹一張胖臉都快笑成了菊花,眼睛眯縫得都要看不見了,他和顏悅色地對葉小天道:“你來了啊,快起來。快起來,哈哈哈,你此去貴陽,中了舉人。又做了官,老夫很開心啊。”

張繹扭過頭,洋洋自得地對黎中隱道:“老夫有眼光吧。當初我就說,這孩子一定是個有出息的。”

黎中隱點點頭,欽佩地道:“大人慧眼識珠,堪稱伯樂。”

張知府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伯樂是誰?”

黎中隱呆了一呆,葉小天忙近前一步,笑道:“這伯樂是古時候一位很會挑選人才的人,不過他的故事一向流傳於中原一帶,恩師您世居銅仁,難怪不知道了。”

張知府恍然道:“哦,原來是個古人。”黎中隱暗暗擦了一把冷汗,真要是讓張胖子當場出醜,這人胸脯挺寬,心眼兒卻小,以後就沒有他的好日子過了。

葉小天又向黎中隱見了禮,明明黎中隱才是他的恩師,這時卻只能口稱黎師,以示與張繹的區別。

張知府很開心地招呼葉小天坐下,他才剛被人從椅子裡拔出來,又費勁兒地把一身肥肉擠了回去,葉小天道:“我看恩師眼圈兒有些紅,可是公務繁忙,沒有休息好麼?”

張知府道:“哦!沒什麼,剛剛看戲,看到那竇娥被人陷害,就要拉上刑場,為師心生憐憫,不免落淚。”

葉小天道:“恩師當真慈悲。對了,學生剛剛進來時,看見一個女子被人拖出去,哭哭啼啼的,那是什麼人啊?”

張知府恨恨地道:“那個賤婢,連茶都斟不好,燙了老夫的手,拖下去打死了事。”

葉小天忙道:“學生承蒙恩師提拔,致有今日風光,如今重返銅仁,得與恩師相聚,這樣大喜的日子,恩師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與那不懂事的小丫頭計較了吧。”

張胖子對看著順眼的人,說話還是聽得進去的,聞言便擺了擺手,旁邊家丁急忙追出去傳令停刑。

張胖子眉開眼笑地對葉小天道:“石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