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怒的花晴風曾想否認那份字據的效力重新審過,可馮來福都偃旗息鼓了,他暗自衡量了一下,王主簿還沒出手,別看這老傢伙一向不大言語,而且遇事總做滑頭,其實力底蘊不容小覷,真要掰起腕子,他並沒有什麼勝算,乾脆就裝聾作啞了。
葉小天曾在縣衙前幫王主簿的外甥女兒說過話,在花晴風看來,葉小天自然也插了一腳,是以對他頗為不爽,他換了身衣袍,滿面不悅地趕到三堂,一見葉小天便陰陽怪氣地道:“葉大人,有什麼事不好在當值的時候正大光明地說,非要鬼鬼祟祟背後約談?”
葉小天一怔,心道:“這隻烏龜又是哪兒氣不順了,怎麼開口就嗆人?”
葉小天道:“縣尊大人,這件事還真不方便宣之與眾。”
花晴風不屑地道:“君子坦蕩蕩,無事不可對人言,我等為官,公庭理事,更沒有私室竊唔的道理。”
葉小天向他兜頭一揖,誠懇地道:“縣尊大人教訓的是,下官受教了。那麼就等明日開衙,下官再當眾向大人您請示出兵剿除悍匪一條龍的事吧。告退!”
葉小天說完轉身就走,花晴風愣了愣,趕緊喚道:“慢來慢來!葉典史留步,葉典史,快請留步!”
葉小天一腳門外一腳門裡,回過頭來一臉詫異地問道:“大人還有事?”
花晴風滿面堆笑地追上來,道:“啊!本縣忙糊塗了,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大事。這種事,當然是不宜宣之於眾的嘛。”
葉小天遲疑道:“可是……君子坦蕩蕩,我等為官。公庭理事,不該私室竊唔呀。”
花晴風老臉一紅,打個哈哈道:“君不密則失其臣,臣不密則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剿匪用兵,乃是軍事,理當保密,理當保密呀,哈哈哈……”
花晴風把葉小天摁坐在椅子上。終究是大事要緊,葉小天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便也不再做勢,坐下後便把他打探到的情況對花晴風說了一遍。
葉小天語焉不詳的。花晴風並不清楚葉小天派了那麼多人,而且動用的都是叢林戰的精英,只道是他僱的某個眼線,心中暗道:“這廝倒有辦法。這麼多年來,朝廷拿那一條龍毫無辦法,而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查到了龍凌雲的下落。”再想到葉小天的打算,花晴風的眉頭便微微鎖了起來。
葉小天道:“怎麼,大人對下官的主意可是有不同看法?”
花晴風搖搖頭道:“不!銅仁那邊已經傳來訊息,這夥山賊推遲了交贖金的時間,原因不明。林家人都認為,林員外恐已凶多吉少。而且,即便他還活著,知府大人固然想救出一個活的老丈人,卻也更擔心自己威風掃地,同他們妥協,是不可行的。”
葉小天道:“既然如此,那麼……”
花晴風道:“本縣只是在想,就憑咱們葫縣巡檢司的那些兵丁,能不能對付得了這些悍匪,若是反被一條龍的人馬打個丟盔卸甲,那就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葉小天何嘗不清楚本縣巡檢司的戰鬥力,不要說羅巡檢手下那些兵,就算是訓練有素的邊軍、裝備精良的京營,到了叢林深處,即便對方肯停下來和你堂堂正正打一仗,沒有絕對的數量優勢也難佔優。
所以葉小天並未指望倚靠這些巡檢官兵,他真正的倚仗是那些生苗,但是又必須得讓官兵出面,有他們參與,才是合乎法理的行為。況且,若無官兵參與,他卻成功地抓獲了這些大盜,他從何處掌握的這樣一股力量?必定惹來無窮後患。
葉小天先不說出自己的打算,而是反問道:“那麼縣尊大人有何打算?”
花知縣沉吟道:“本縣以為,此事應上報銅仁張知府,調銅仁的土兵來,如此尚嫌不足,還應上報提刑按察司和布政使司,請貴州都指揮使司調一路官兵來。”
葉小天道:“如果這樣的話,且不談這需要多長時間,這段時間內一條龍的人馬會不會轉移,就算他們還在那兒,這麼大的動靜,他們豈能無所察覺?”
花知縣道:“這夥悍匪可不是普通的鼠竊之輩。以我葫縣力量,很難將他們繩之以法,一旦賊沒捉到,反而損兵折將,到時如何向上頭交待?”
葉小天就知道花晴風不敢承擔責任,冷笑道:“大人,如果把這件事報上去請上面定奪,必定貽誤戰機,到時這個責任依舊是咱們葫縣的。下官是說過一力承擔,可一頂典史的烏紗,平得了此案風波?
到時候王主簿、徐縣丞各有託詞,唯獨你知縣大人避無可避。如今下官有個主意,只要大人答應,成功的可能極大。大人,別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