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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部分

滿懷心事,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思想許久,才不知不覺地睡去。他現在打著守制的名義,粗茶淡飯、不進葷腥,住處也是硬床草蓆,被褥不著錦繡。

但他畢竟是土司的身份,不可能給他間茅屋草棚,這住處臥室也是後宅主臥房群的一處重要組成部分。地上也是鋪著地龍,溫暖宜人,不用燒炭烘爐,空氣乾躁。

葉小安只蓋了薄衾,睡的並不踏實,他已回到臥牛嶺好幾天了,可還不太適應現在這個身份。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忽然感覺房中燈是亮著的,葉小安猛一睜眼……

眼前所見,令葉小安大吃一驚,一聲驚呼張口欲出,但他的嘴馬上就被一隻手捂住了。

“噓~~~,大哥噤聲!”坐在榻邊的另一個他,豎指於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才輕輕放開掩住他嘴巴的手。

葉小安像患了瘧疾似的打起了擺子:“你……你你……,小二,是你託夢來看我麼?大哥沒做對不起你的事,真的沒有……”

……

這一夜,無星、無月,天色陰沉。

風露中宵,一輛輪椅車無聲無息地停在門前,門開著,他坐著輪椅,靜靜地候在那裡,彷彿在等待什麼。燈從一旁照過來,映著他半邊蒙了軟巾的臉,只有一雙眼睛熠熠放光。

庭院中,忽然出現了一雙人影,一前、一後,一個窈窕,一個健碩。坐在輪椅上的田彬霏登時挺拔了腰桿兒,呼吸粗重起來。院子裡那道窈窕的身影站住了,後邊那道明顯是侍衛的健碩身影落後一步,也定在那裡。

田彬霏胸膛起伏良久,才啞著嗓子道:“進來吧,我不讓他們醒,他們是醒不過來的。”

田彬霏推著輪椅,退回了房中,滑行到另一盞燈下。燈下無疑是這房中光線最昏暗的地方,似乎在他潛意識裡,總想找這麼一個地方,才覺得心裡安穩一些。

那道窈窕的好像春江流水般的身影緩緩走進房中,金色的燈光灑照在她的身上、臉上、髮絲上,映得她白玉似的頰上那兩顆晶瑩的淚珠也變成了透著金色的珍珠。

那雙淡金色的“珍珠”從白玉似的頰上緩緩爬過,無聲地濺落在地上,消失。田妙雯輕顫的嗓音就像被微風撥動的絲絃:“哥,是你麼?”

坐在輪椅上的田彬霏默默地坐著,默默地看著她,只有一雙眼睛流溢著激動的神采。過了許久,他才用依舊有些沙啞的聲音道:“是我!”

田妙雯輕輕走到他的面前,腳下像踩著柔軟的花瓣,一雙柔荑輕輕貼上了他的臉頰。田彬霏突然伸出雙手,抓住了她的手,似乎想阻止她,但是看到田妙雯的眼睛,他突然失去了全身力氣似的,又慢慢垂落了手,緊緊地抓住了輪椅扶手。

蒙面巾被摘下來了。露出一張疤痕縱橫的、可怖的面孔,田妙雯蔥白的手指輕輕撫上去,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掉下來,再也數不清:“哥,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倫理,容不下我!天地,容不下我!我是自作孽啊……”田彬霏的聲音飄忽得彷彿來自於另一個世界,啜泣聲低低嗚咽起來。紅紅的燭淚盈滿了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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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人發現一夜功夫,竟然悄無聲息地下了雪。雪不大,有些地方的雪剛落到地上就化了,有些地方卻還有一層淺淺的白雪蒙蓋著。看起來呈現出灰白色,遠不及北方雪後的那種瓊宮玉樹之美。

田天佑起了個大早,正站在門前觀望臥牛風景,忽見遠處一行數人向這邊走來。幾名身形矯健的男子,中間卻是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田天佑呆了一呆。急忙轉身向院中跑去。

他認出了那個女子,那是掌印夫人田妙雯,田妙雯一大早過來,必然是要見土司。田天佑急忙返回報信兒,他遠遠見了掌印夫人卻不上前拜見,反而折身就跑,雖然於理不合,但他現在是山裡出來的土豹子,這麼做倒也正合他所扮的身份。等田妙雯趕到的時候,葉小天已被他先行叮囑了一番。

“妾身有事與土司商議,你們退下!”田妙雯淡淡地吩咐了一聲,人家兩口子要敘話,顯然是不想他們與聞。田妙雯帶來的幾個人立即欠身退下,田彬霏等人無奈,也只得向堂外退去。

田天佑飛快地瞟了葉小天一眼,見他微現驚慌之色,求助的眼神兒正望向他們。田天佑迅速回了一個眼神兒,但是連他也說不清,那是威脅、鼓勵,還是別的什麼意思。

廊外,田彬霏、田天佑、田文博和田妙雯帶來的黨延明、李博金、宗華等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