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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當然可以強行將她帶入幻境，但是那必然會對她造成傷害。

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她的忐忑。

遠遠的分在兩地，只能被動的等著他的聯絡。

到底她私下說了要他聯絡多少次呢？

六道骸一直都知道庫洛姆對他的感情，他覺得這樣很好控制，於是一直默許這份感情的存在。

他一直以為，有了幻術，即使在復仇者監獄，也能解決一切問題。

現在卻被桎梏在這裡。

附身在其他人身上，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沮喪的發現，就算沒有六道骸，沈森森照樣能活下去。

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幾乎只是一瞬間就看向他。

還是一樣，只要是他出現，無論怎麼偽裝，她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

這種本能一樣的默契，曾經他們都歡喜不已，如今卻覺得悲哀。

“骸君，是你啊。”親切而不失距離感的稱呼，熟稔的微笑，就像是對待失散已久的朋友一樣，“要進來喝杯茶嗎？”

沒有見面的時候，六道骸有太多的質問，但是此刻終於看到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只能被動的等待她的反映。

“對不起。”她微笑著說，“沒有通知你就擅自請人切斷了我們的聯絡。”

“為什麼？”

所有的憤懣，最後只能問出這一句。

“我不想……再當那個被放棄的存在了。”她的表情瞬間漠然了一下，但還是重新微笑出來，“我知道男人總是不會把女人當作最重要的，我都能理解。”

“隨著年齡增長，我深刻的發現了一點在我年幼時無法看透的事情。——骸君，我配不上你。”

“……怎麼會。”六道骸焦急的反駁，“是我配不上你，我殺了那麼多人……”

“不要這樣說啊，骸君。”她打斷了六道骸的話，“我沒辦法幫你任何事，只能不斷的猜忌。並肩作戰的情誼永遠是我不能瞭解的，你怎麼能保證不會再一次因為那個叫做庫洛姆的女孩把我扔在一邊呢？”

六道骸啞口無言，但是他的沉默卻讓女人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我替你回答好了，你還是不會選擇我的。你是個有原則的男人，是我太渺小了，我太無知我不懂你的崇高精神……　抱歉我真的受夠了。請你繼續你的崇高無私吧，我只是個普通人，當不了英雄的賢內助。”

“我感謝你陪了我那麼多年，但是我真的受夠了，我已經……無法再等待你的選擇了，對不起。”

還能解釋什麼呢？

要說他是把她當作最重要的存在，以為她能理解所以才一次又一次選擇了其他的存在？

想當然的以為自己的選擇會被體諒。

曾經，他殺了很多人，她沒有為了自己的道德感離開他；曾經，他站在彭格列的對立面，她沒有為了朋友拋棄他；曾經，他被關在遠離她的地方，她沒有因為距離疏遠他。

他以為這樣的感情會歷久彌堅。

只是太過自信。

他們從來沒有輸給別人，只是輸給了自己而已。

如今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的時候，一切都改變好的時候……卻已經毫無意義了。值得諷刺的是，如今他終於離開了禁錮著他的地方，卻是以他最為厭惡的黑手黨身份。

陽光讓他恍惚起來。

就算幻境裡的陽光再怎麼真實，也無法給他這樣的眩暈感。

六道還以為，他們之間的默契不需要語言就能明瞭，他是喜歡她的，就好象她也喜歡他一樣。

他只是忘了，他所在的高度，怎麼是一個普通女孩子竭盡全力能夠到達的。

還記得第一次製造出她能看到的幻境，是怎樣的得意，如今想起來，那些歡樂就好像褪色的花瓣，夾在書頁間，稍稍碰觸就碎了。

他們一帆風順了那麼久，最後卻是這樣的結果。

並不是輸給別人，而是輸給了自己。

長久被關在水牢裡，身體已經虛弱不堪，六道骸

“骸，沒關係吧？”澤田綱吉扶住他，卻詫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淚水。

六道還沒有回答。

在曾經的人生選擇裡，他理所當然的選擇了要繼續奮鬥的方向，他以為得到了就可以置之不理。

真是傻啊，竟然連最重要的已經無法分辨了。

越長大，越愚蠢。

再給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