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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了――

長劍正中當胸,由蔣母身後透背而出,劍尖所及,在蔣文極左肩上刺出一個血洞,鮮血潺潺流出,眾侍衛大呼小叫,就這一個小擔擱之間,已經殺上高臺來,將那蒙面少女團團圍住。

只聽連聲慘叫,那五個黑衣人中三個不敵眾侍衛圍攻,紛紛中劍,臺下最後一個蒙面人眼見不敵,身形一起一落之間,長劍驀然光華大放,一劍砍下一個侍衛腦袋,半空中朝高臺之上那蒙面少女大聲喊道:“霜妹,狗爪子厲害,山高水遠,來日方長,風緊,扯呼――”

那蒙面少女極為不甘的望了一眼被眾侍衛圍在當中的蔣文極,卻也明白大勢已去,憤然舉身,“刷”的一聲,手中長劍化作一道流光,正中蔣文極左側一個侍衛。她長袖當風,憑空一躍,半空中那蒙面男子一把抓住她手,兩人在眾侍衛之中幾個起落,所到之處,血花崩濺,又有幾名侍衛就此報銷,再一個長躍,就已上了屋頂,攜手跳下,遠遠的還傳來那少女滿懷恨意的聲音:“蔣文極,我還會再來的,你等好了――”

蔣文極右手捂著左肩,眼見兩人逃出,氣急敗壞的罵道:“你們這一群飯桶,抓兩個人都抓不住,還不快追!”

眾侍衛如夢初醒,紛紛追出,但兩人早已逃走,又豈是這些普通侍衛可以追得上的,不一會兒便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回來。

一個侍衛挑開那兩個死了的刺客蒙面巾,又從他腰畔搜到一塊銀色令牌,上書一個“陸”字。蔣文極略一沉吟,森然道:“原來是陸光紫的餘黨,本王當初建議皇上將陸光紫一黨全部處死,誅滅九族,皇上仁慈,只處死了幾個首要人物,現在刺客是陸光紫的餘孽,這下皇上不能再阻止我追殺陸黨餘孽了吧,”說到這裡冷哼一聲,拂袖就走,至於躺在地上一劍穿心的蔣母竟是連看都不看一眼。眾侍衛也仿如不見一般,魚貫跟隨,護衛著蔣文極走下高臺。

蔣銷愁跪倒在地,雙手抱緊母親屍體,本來已經漸漸融化的一顆心在這一瞬間,徹底封鎖。面容漸漸冷漠,這時如果有人在他身側,一定會感覺到自他身上發出一股寒意,越來越冷,直欲將人的血液冰凍,如墜冰窖。

宴舞自然是開不成了,眾人一鬨而散,唯恐惹禍上身,天上黑雲翻滾,忽然“豁啦”一聲,天邊紅光一閃,天幕宛如裂開了一道大口子,“轟”的一聲悶響,一道驚雷從天劈下,將一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樹從中劈斷,分裂之處焦漆一片,昌出絲絲濃煙。片刻之間天地之間就是狂風大作,傾盆大雨從天而下,一下子就將蔣銷愁衣服澆透,但他卻宛如不覺,只那麼冷冷的跪在那裡,任憑雨水混和著血水,在他身邊匯流成溪。

“撲”的一聲,一盞燈籠被大雨澆滅,跟著不斷有燈籠被大雨撲滅,身邊眾人奔走拖塌的聲音彷彿離他越來越遠,終於寂靜不聞,彷彿所有聲音都一絲絲從蔣銷愁的聽覺之中抽離,萬事萬物,對他而言,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了。

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兩膝早已發麻,四周寂黑一片,是啊,他從來都是在黑暗中生活,看不見,聽不見,那又如何?眼睛或許可以治,但心靈,卻是永遠漆黑一片的吧!

他伸手抱起母親的屍體,他一個十歲小孩,在這一刻,母親卻彷彿沒有一絲重量,在他手中安靜的躺著。

或許,何其不幸,前生找錯了依靠,但她又何其有幸,生下蔣銷愁這樣的一個兒子。

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沒有痛苦,沒有悲傷,靜靜的依在蔣銷愁懷中,他的胸膛雖然冰冷,但在她心中,卻是世間最堅實溫暖的依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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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此恨綿綿(下)

‖‖‖‖第六章:滄浪之水

蔣銷愁這一刻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雙手懷抱著母親,蹌踉前行,他不知道自己是要去向何方,也不想知道去向何方,雨水淌滿了他的面頰,泥濘濺溼了他的衣襬,他忽然之間就記起前世記憶中一位大詞家納蘭容若的一首詞來,雖是寫給其亡妻,但悽苦低沉之情,卻是自古相通。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戲雨;雕闌曲處,同倚斜陽。夢好難留,詩殘莫續,贏得更深哭一場。遺容在,只靈飆一轉,未許端詳。

重尋碧落茫茫。料短髮、朝來定有霜。便人間天上,塵緣未斷;春花秋葉,觸緒還傷。欲結綢繆,翻驚搖落,減盡荀衣昨日香。真無奈,倩聲聲鄰笛,譜出迴腸。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光早已大亮,前方水聲潺潺,似是到了一條大河邊上,他雙膝一軟,“撲”的一聲,跪倒在地。那雙空洞的眼睛之中,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