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盛著毒藥的瓷瓶被他一飲而盡,狠狠的摔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碎片,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你可曾後悔過。”
“不曾。”
天邊劃過一顆星,隕落在世間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之中。無論生前何等光榮,死後皆是一捧皇土。
皇宮偏殿之中,司徒淵已是點齊人馬,向著無夢宮這方而來,大有逼宮的形式在其中。古南也是領了命令,帶了一對人馬向著無夢宮中而去。裴勝則是帶了另一對人馬自另一方向,向著無夢宮中而去。
天邊流星劃過,他微微抬眸忘了一眼,唇邊泛起苦笑。
帝王星隕落麼?似是比預想中的要早上許多,一路自偏殿向著無夢宮而去,宮路上出人的寂靜與冷清,冷清到未有一人。
宮外。
裴勇得了命令,帶著五百人包抄太子府,誓要將太子司徒申圍殺在其中。
“將軍,為何非要殺了太子不可,太子何錯之有,只要太子肯退位立二王子為太子,二王子不是名正言順的登上大寶。”
他方是想回答了來,天邊劃過的流星躲了他的視線,流星麼?世間傳言,流星滑落,便是有一人認命隕落。
會是何人?還是這流星預示著太子的性命將要隕落?
裴勇沉下一口氣。眉頭皺成了川字“走,殺了太子是王上的命令,我們不得違抗命令。”
“這,怎麼可能!”
這怎的不可能,他自小跟在楚王司徒空身旁,他的思想一向怪異的出奇,既想要兩位王子相親相愛,又是想叫著兩人相互廝殺。這些年來,兩人之間的諸多誤會與矛盾大都是因著楚王暗中而挑起。
“切。”裴勇猛的夾了馬肚子,手中的皮鞭狠狠的抽在馬背之上,加速向著太子府的方向而去。只要過了五更便好,楚王命令五更後若是誅殺太子不得便作罷,任其自生自滅。
五更只要過了五更天便好。
太子府中,司徒申一早便是接了長念在身邊照看,古離帶了古家暗衛潛伏在暗中護住兩人周全,今日這一場陪著楚王玩了數十年的鬧劇也該落下帷幕,但願今夜過後所有人皆是安好,無論是何人。
宮內。
無夢宮
沐離殤脫了身上的衰絰,著了身月白色的衣衫,她一隻不喜素白色,太過素淨,是隻有往生之人才用的顏色,不適合她。
外間的已然月掛中天,前半夜還是繁星滿空的情形,到了此時竟是一顆也尋不到。
龍床之上,司徒空只剩下出的氣,未有進的氣,面色一片潮紅,他方才服下的毒藥,她識得,是假寐。服此毒之人五個時辰之內會因著呼吸衰竭而亡,倒也是最類似與正常死亡的一種毒藥。
假寐難得,世上統共只有五顆,她所知的一顆在葉青手中,除卻楚王服下的這一顆,其餘的全然在了集安堂之中。
說來這個六國中最大的毒堂,集安堂當真是可怕。
司徒空猛的抓住沐離殤的手臂,雙目死死的望向她,開口緩緩而言“遺詔,遺,遺詔在,在,在,長唸的琴,琴內。”
“什麼!”
砰!
無夢宮的大門終是收不住古南與著裴勝的兩路夾擊被攻破了來。她回眸望去,仍能看見地上倒下的暗衛屍體和引了血的長劍。
裴勝並未想到能在此間見了沐離殤,猛的愣住“二小姐,你怎的在這裡?楚王呢?”
“楚王駕崩了。”
“你說何?”裴勝身後,司徒淵自人群中走出“我父王他怎地了!”
“楚王因著突生惡疾而駕崩了。”
偌大的無夢宮中頓時寂靜一片,靜到樹葉落在地上也是聽得見。司徒淵眉頭皺在了一起,似是不信沐離殤所說之話,一步一步向前走著,走過她的身旁,看向她身後剛是閉上眼睛的司徒空。
“父王的身體還是溫熱的,是孩兒來晚了,是孩兒來晚了,未能見上父王最後一眼。嗚嗚嗚,父王,嗚嗚嗚。”他攥住楚王垂落的手,低垂著眉眼,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二王子節哀,楚王走的很安詳,未有一絲的痛苦。”
他偏過頭來,滿是哭腔的問著“父王走時你可是一直在身邊,父王可說了何話,有何旨意。”
狐狸尾巴漏出來了麼?沐離殤冷笑,即便是楚王不死,司徒淵此番前來也是為了逼宮,到時手刃生父在所難免,楚王這般做也是為了不叫他為難,剩的日後落人話柄,也是不知楚王的一番心意,他可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