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算大的小院落裡,蘇左皺著眉頭正上手在給一個剛放好血的雞拔毛。
雞沒有燙過水,就這麼硬生生的拔,既費力,又拔不乾淨。
她的身上,頭上,全粘上了髒乎乎的雞毛,看起來就臭哄哄的。
上輩子,就是早死,她又哪裡做過這等活啊。
這麼一衝動,賭氣跑了出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絲的後悔。
顯而見的,蘇左是把這一切都記到了國公府的頭上了。
正好一不過七八歲的小姑娘小跑著進來,將國公府門口的情形報告給了她,蘇左順勢就丟開了手裡的雞,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她雙手交叉緊握著,隱隱有些顫抖,足以見其興奮的心情。
是真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原來她的福氣還在後頭呢,國公府趕走了他們,絕對會是他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蘇左再次朝小丫頭確認道:“你確定沒看錯?”
小丫頭看起來幹黃癟瘦,頭髮跟枯草一樣,一副嚴重營養不良的模樣,但一雙小眼睛裡卻透著機靈勁。
不然她也不會不顧孃親的反對,硬要將小丫頭買回來。
話說,他們被人從國公府屈辱的趕了出去後,張氏那叫個哭天搶地的。
唯一的男丁,蘇佑也是六神無主,兩人都擔不起事來,無奈蘇左只能站了出去,提議道:他們得先找一個住所暫住。
張氏是不同意離開的,她道:“別看國公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實際上心比那些個正人君子,要軟得多。”
“只要咱們一直候在這裡,他看在咱們可憐的份上,肯定會讓我們回去的。”
“他跟夫人都白養了咱們這麼多年,不過是多三張吃飯的嘴....對國公府來不痛不癢的,要不是你們胡鬧,怎麼會惹惱國公爺跟夫人嘛....”
對於自己蘇左跟蘇佑,張氏是滿滿的怨言,外頭的日子再怎麼好過,又怎麼能好過在國公府的日子呢。
殊不見,就是她在家當姑娘的時候,過的日子也沒有在國公府裡的好。
張氏這人看起來軟趴趴,蠢兮兮的,沒想到看事情倒是一針見血,直指事情的本質。
她是捨不得怪自己唯一的兒子,對蘇左卻不那麼客氣了。
那臉色是臭得不行,說話間的語句也極為刺人。
張氏這種人,還最是擅長用軟刀子磨人,就像當初她對原身做的那樣,現在內部一遭出現矛盾了,同樣的方法就用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
弄得蘇左是極為的難受。
按照柳氏所想,他們這些人卻是能攢下不少銀兩,蘇左跟蘇佑也早在幾年前就已知事,就是才得了府裡區區三十兩紋銀,也沒太過擔心。
結果在她朝張氏詢問錢財的時候,對方左顧而言他意的態度,就讓她心裡一個咯噔。
果然,匆匆開啟被張氏用來收藏銀票的小妝匣,裡面空空一物。
細問這下,才知曉,這錢財全被張氏用來填補了自己的孃家。
蘇左真是要被氣哭了。
想罵母親,看著她倉皇的模樣,又不忍,這口氣便又被她算到了國公府幾人的身上。
如自己母親所言,國公爺但凡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不該逼迫他們過甚。
只是為今之計,只能先找落腳點了。
也是好運氣,他們剛離開國公府的地界範圍後,就在一個小角巷裡撿到一個錢袋。
裡面滿滿的全是銀票,就好像是老天爺看不慣他們窮困潦倒,特意送來的錢財一樣。
有了這錢,他們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雖說蘇左這是活第二輩子了,但論真正的處事經驗,還真沒有。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的年紀跟心性,都還只是一個二八芳華的少女。
又是整日被圈禁在方寸之間的小院裡,連一點見識外面的機會都沒有。
能衝動的幹出這麼一回撕逼的醜事,拼的就是上輩子瀕死之時的不甘心跟怨恨之意。
真到現在讓她主事了,她也是慌得不行。
不過想著幼弟弱母,她還是撐著底氣說道:“不如,咱們先去吃飯吧。”
京城中市井流氓多的是,而且一個個都跟人精似得,看人下碟的功夫爐火純青。
這不,他們三人早早的就被人盯住了,從餐館出來後,別說是剛才撿到的錢袋,就是原本身上的三十兩,也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