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對方冷颼颼,像寒風。
“剛才你撥了我的電話。”劉寶庫解釋。
“竄號了。”對方關機。
劉寶庫重新駕車上路,他尋思海建設找自己幹什麼。安監局長夜晚找自己到酒店的包房談什麼呢?顯然是礦上的事,可礦上又什麼事啊?最近安監局沒檢查,根本沒人來,因此又不像。
海建設局長應該說很熟,一起吃過飯,給他的印象多是陽剛,那個為堅持原則,遭礦主的報復而丟掉左臂的空空袖筒,讓人望而生畏。罌粟溝的礦主和他看法相同:別犯在海局長的手裡。
“鬼臉砬子煤礦,又哪出了問題?”劉寶庫反省煤礦工作。
夜晚的山路限制了車速,煤礦礦長見安監局長的時間推後,也給劉寶庫一些自查毛病的時間。半個小時的路程,他什麼都沒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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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罌粟酒店就在眼前。
69
大雕包房是紅罌粟酒店最高階的包間,碩大的包房裡只海建設和陳慧敏兩人。
“他來嗎?”她第五次轉身望門。
“馬上就到。”海建設說。
陳慧敏從心裡往外緊張,以前不止一次見劉寶庫,這次意義截然不同,是失散多年的親人相見,是一個姐姐相認弟弟。其他兄弟姐妹都在外地,父母都不在世,她是陳家的老大,大姐啊!
“你很堅強。”他說。
“當然,我不會哭啼啼的。”她說。
陳慧敏在女人堆裡算得上是剛強者,能控制住自己這一點他不懷疑。事先吹吹風,怕把氣氛搞得太讓人傷心。
“你開個先河,慧敏。”
“什麼先河?”
“親人見面沒有不掉眼淚的。”海建設說他見到失散的人團聚除了哭還是哭,悲喜交加就是哭。
“我不會。”陳慧敏說。
全是預演,真正見了面她將怎麼樣,無法事先設計好,也沒必要事先設計好,哭也自然,不哭亦自然。
劉寶庫進來,見陳慧敏在場一愣,心裡說:“他們是一家?”
“寶庫,”海建設一改過去的稱呼,劉礦長變成了直呼其名,他說,“我來介紹,這是我夫人。”
“喔,認識,”劉寶庫說的認識指他給她算過卦,說,“我們認識。”
陳慧敏直眉直眼地凝視劉寶庫。
“哦,以前我收過你的錢,對不起。”劉寶庫心眼活泛,給陳慧敏賠起不是,“夫人大人有大量,饒恕小弟過失。”
“怎麼?”海建設如墜霧中。
“我給夫人算過卦……”劉寶庫自責,說,“一片胡言,一片胡言。”
海建設總算聽明白,借題發揮道:“我看你算的不準。”
“那是,那是。”劉寶庫點頭稱是。
“比如,你算不出來。”海建設指著陳慧敏,問劉寶庫,“她是誰?”
“您的夫人啊!”
“你好好看看。”海建設說。
劉寶庫心裡畫魂兒(犯疑),明明是局長的夫人,再仔細看還能看出別人嗎?今晚海建設找自己來幹什麼,在場沒外人,不像公事。是私事,又是什麼事情?
“你看不出?”海建設問。
劉寶庫說沒看出。
“寶庫,”陳慧敏開口了,也叫的很親切,她說,“你對你小時候的事,有什麼特別的記憶嗎?”
劉寶庫一愣,局長夫人突然問起這個?
“你父母沒向你交代什麼嗎?”陳慧敏又問。
要說父母交代,還真有。父親心肌梗死,沒說一句話,倒是母親臨終前對他斷續說了幾句,你不姓劉。他問母親,那我姓什麼,母親卻唱起小白菜黃又黃,那時她一陣清醒一陣糊塗。
母親過世後,他沒再去想自己不姓劉,權當病人的譫語。母親說了無數不著邊際的話,這話也不例外。局長的夫人突然間問起這個,不是平白無故吧?
“說過一句,說我不姓劉。”劉寶庫說完,急忙補上一句,說,“我母親病得很重,說胡話。”
“你真不姓劉。”陳慧敏說。
驚訝,劉寶庫大為驚訝。
第十六章迷離怪影(3)
“你的左腮有三顆痣,呈三星狀排列。”她說。
“是,對。”劉寶庫摸腮。
“你是一九五八年,舊曆三月初三生日。”陳慧敏說,“你屬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