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王妃穿著靚紫色百花暗紋立領長袍,髮髻高綰,端坐而顯雍容富態,臉上溫溫笑意,一股仁慈的做派。
坤王妃拿下手腕上的玉鐲,遞給大丫鬟楚惜,交到俞晗芝的手上,說了好一番客套話。
“多謝主母。”俞晗芝靜靜應著。
之後,邵舒扶著俞晗芝起身,站於右側,再次抬頭,看到了邵禹和戴茵茵。這是她死後,初初見到這兩人。難以抑制的心潮洶湧,前世的殺人兇手就在眼前,但她必須剋制,要按捺、壓抑,萬不能露出端倪。
遂輕輕握住衣袖下的手,手指用了用力,雙臂緊繃著——她享受這種復仇將至的期待和快感。
身側的邵舒卻是能感受到她體態的變化,怎得一下子僵硬起來,又見她目光在大哥身上游移不定,心內黯涼。哪怕昨夜她說了“夫妻同心”那番話,到底是騙不過自己,她心裡還是在意大哥的。
俞晗芝的視線與戴茵茵一錯而過。
戴茵茵見了她卻難收回視線,對面的女子穿一身淡雅玉桃立領長袍,飄肩點綴,白中帶粉,神清骨秀,姿容靈雅,而冷之一字如秋月落水。
誠如詩中描繪的,“采采流水,蓬蓬遠春。窈窕深谷,時見美人。”
這俞晗芝竟有如此氣質和風采?毫無商家女的落俗和小家子氣,怎麼跟她打聽來的不太一樣?如今瞧著,竟是個棘手的。
戴茵茵反而覺得自己今日的容妝豔抹、華服盛裝,有些刻意了。
偏偏,馮嬤嬤似有意誇讚世子妃,毫無眼力見道:“世子妃今日打扮得真是好看,和世子殿下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打扮?戴茵茵覺得這話刺耳,就像是說她刻意打扮都不如俞晗芝一樣。她是堂堂縣主,真正的金枝玉葉,好不好看哪輪得到她一個奴婢品評?
戴茵茵在心裡記住了這一樁,之只是礙於王爺和王妃在場,面上溫婉地一笑,作害羞模樣。
站在她對面的俞晗芝卻知道她正想著什麼,也知道馮嬤嬤日後將會為剛才的一句話付出代價。
她且看著,坐山觀虎鬥更是一種樂趣。再說這個馮嬤嬤,是個蠢的,虐煢獨而畏高明,上一世就是馮嬤嬤先發難,說她最晚來敬茶行晚輩禮,責怪她不懂禮數,貶低她商家女的身份。
日後,她都會一一討回來!
受了新人的禮,坤王帶著男眷去了書房,坤王妃帶著一幫女眷閒話家常,話題左不過女兒家那幾樣,時不時恭維世子妃幾句。
“二弟妹,你怎麼不參與我們的話題呢?”
俞晗芝看向坐於她下首說話的人。她叫邵碧姚,是王府大姑娘,她的生母是王爺已亡故的原配。兒時的她和俞晗芝還見過一面,當時她性子溫和,此後性格漸漸潑辣,恃寵而驕,想來是坤王妃故意放縱。
她酷愛紅裝,生得白淨曼妙,像是潑天的小辣椒,可惜還是逃不過政治聯姻的命運,只不過是坤王妃手裡的工具。
“我從小隨父經商,詩詞歌賦讀得少。”
這時,戴茵茵微微側頭看過來,似是好奇問道:“經商是很有門道的學問,不知道二妹妹是做什麼樣的生意?”
“普通絲綢生意罷了,沒什麼名氣。”
俞晗芝這麼說也沒錯,俞父起初從染坊做起,絲綢生意是他的第一桶金,只不過那個時候商號還不叫綾霧號。
堂上人一聽,紛紛露出笑意,俞晗芝能感覺出她們之間流露出微妙的鄙夷。
邵碧姚又問:“我聽說二弟妹你父母早亡,是你一個人支撐著生意?你是怎麼做到的?外頭這亂世,能管得溫飽就不錯了,一個姑娘家不怕被人詬病嗎?”
不知是哪位姨娘接話道:“碧姚,你這位二弟妹從小跟著家裡經商,拋頭露面,豈是你這樣閨閣女子能懂的?”
兩人一唱一和,是想說她不清不白?
俞晗芝笑著,不動聲色道:“幸得王爺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