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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楊樹林說,你知道什麼叫離婚嗎。

楊帆搖搖頭。

楊樹林說,離婚就是離開了婚姻,就是分手,相當於你和小朋友鬧矛盾了,誰也不理誰了,我和你媽就是這樣。

楊帆說,你倆都是大人了還不知道互相謙讓,還要鬧矛盾。

楊樹林說,大人之間的矛盾更是不可調和的,國家之間的矛盾都能導致用飛機大炮打來打去。

楊帆說,那我就永遠見不著她了?

楊樹林說,不好說,就看她願不願意見你了。

楊帆說,也不知道她現在生活得怎麼樣。

楊樹林說,你想和她一起生活嗎。

楊帆說,你要對我不好,我就跟著她過。

這次談話過去不久,在上個問題的基礎上,楊帆的問題升級了。他問楊樹林:我是從什麼地方出來的。

楊樹林說,你媽的肚子啊。

楊帆說,誰把我放進去的。

楊樹林說,我啊。

楊帆說,你怎麼把我放進去的。

楊樹林一時語塞。如果如實回答,他張不開嘴,也怕楊帆過早接受這些資訊後沉迷其中而耽誤學習。如果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怕楊帆從此愚昧無知下去影響人類文明的整體程序。

楊樹林故弄玄虛,說,這個過程很有意思,你現在好好學習,等考上了大學,我詳細給你講解。楊樹林知道,不用等到楊帆上大學,過幾年他自己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楊帆和楊樹林對於薛彩雲的到來都沒有準備。一天吃完晚飯,楊帆出去玩,楊樹林在家看《新聞聯播》,聽見敲門,窩在藤椅裡喊了一聲:進來。

但是敲門的人沒有進來,繼續敲門。

楊樹林趿拉著拖鞋下了地,拉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燙著頭髮一身時髦裝束夜色也無法遮蓋其濃妝豔抹的女子。楊樹林友好而禮貌地問,您找誰。

女子張開被口紅覆蓋的嘴唇說,我是薛彩雲。

楊樹林在記憶中搜尋了這個名字,當這個名字漸漸清晰的時候,楊樹林又試圖在眼前這個女人身上尋找曾經熟悉的東西,最終定格在左耳垂的痦子上。這個資訊證明女人沒有瞎說,楊樹林有些驚慌地伸出右手:你好。

女人也伸出右手,在楊樹林的掌心裡搭了一下便收回去,以一種聽不出語氣的語氣說:你好。

楊樹林讓開身:快屋裡坐。

薛彩雲跟著楊樹林進了屋,楊樹林搬了一把藤椅放在薛彩雲面前,然後去擰電扇,讓它對著薛彩雲吹。

楊樹林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去給薛彩雲倒水。薛彩雲說,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楊樹林進了裡屋,套上件背心,倒完水放在薛彩雲面前,說,你還能找到這裡。

薛彩雲說,還怕你搬家了呢。

楊樹林問,挺好的你。

薛彩雲說,還行。

楊樹林找不到要說的話了,坐在一旁很尷尬。

薛彩雲說,這次我來是和你商量件事兒。

楊樹林說,別客氣,需要幫忙儘管說。

薛彩雲說,我想把楊帆接走。

楊樹林說,接哪去?

薛彩雲說,加拿大,那裡的教育好,我在那邊定居了。

楊樹林說,不行。

薛彩雲說,為什麼。

楊樹林說,他是我兒子。

薛彩雲說,他也是我兒子。

楊樹林說,當初你扔下他就走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他是你兒子。

薛彩雲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楊樹林說,我要以史為鑑,再說了,楊帆現在跟著我生活得挺好。

薛彩雲說,他人呢。

楊樹林說,出去玩了。

薛彩雲說,現在正是學東西的時候,整天在外面瞎玩能學到什麼,大好時光都耽誤了,到了加拿大,我讓他學鋼琴。

楊樹林說,那得看孩子自己願不願意,在這邊一樣能學,他要想學音樂了,回頭我給他買個口琴。

薛彩雲說,口琴怎麼能和鋼琴相提並論。

楊樹林說,為什麼不能,都能吹出叨唻咪發唆拉嘻叨,學好了都是藝術家。

突然間,屋裡一片漆黑。薛彩雲從藤椅裡蹦了起來,發出一聲尖叫。

楊樹林拉開抽屜,拿出手電,說,別害怕,可能是保險絲又燒了。

楊樹林檢查保險絲,果然燒了。沒找到備用保險絲,便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