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寧有些微弱地喘氣,輕聲嗯了一聲,“末將保護王妃不利,請王妃恕罪!”
我沒有哭,第一次心中如此鎮定和淡然,“你已經盡力了!是駱雅連累了你。”
“榮王妃,太后讓我們帶句話給你,讓你死得明白些。”那人又再次在我身後開口說著話。
“說吧!本宮洗耳恭聽!”我冷冷地回應著他,今日已是絕境,做個明白鬼總是好過糊塗鬼的,雖然她想說什麼,我似乎已經猜到。
那人劍尖已停留在我眼前,冷漠地笑了一聲,“太后說對你最終的選擇感到十分的不滿意!只能狠心殺了你了!”
“哈哈哈哈哈……本宮從來沒想過要她滿意,也從未想過去討好她!她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麻煩三位將駱雅的話一字不改地轉告於她吧!”
摟著有些意識模糊的狄寧,我大笑著……
漆黑的夜。
或許此生已走到盡頭,只是未曾想過最後相伴我身邊給我陪葬的人居然會是狄寧。
不想他死,可是我無能為力。
閉上眼,等待此生最後時刻的到來,心裡只是默默祈禱慕容昊能儘快結束這場戰亂,我只怕沒機會見到天下安定的那日了。
身前傳來“叮”的一聲脆響,睜眼時忽感覺有人將我猛力地向後拉扯,身體幾乎是凌空飛起,身後似乎有人一下接住了我,與我同時被拋起的還有狄寧重傷的身體。
兵器大力的碰撞聲在剛才我蹲著的地方響起,有幾個人影似乎已與之前的三人成了相持之勢。記憶中搜尋不到這些人的存在,救我的人是誰?
抬眼看向此時正抱著我的人,竟然是那日在驛館裡遇到的那位看似很熟悉,又想不起的陌生人。
“榮王妃!請恕末將救駕來遲!”
陌生人抱著我,十分鄭重地向我道歉,這才將我放在了地上,對我態度十分恭敬。我卻是一頭霧水,慕容昊手下明的暗的人我幾乎都略知一二,可這人我完全不知道來歷。
“木諾!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造反嗎?還不快叫你的人讓開!”之前拿鐵扇的人衝著之前抱著我的陌生人怒吼。
想來這個陌生人的名字應該就叫木諾,他沒去理會那拿著鐵扇的人,只是對身後抱著狄寧的人說了句:“跟上我!”
“木諾!你這算什麼意思?”拿鐵扇的人繼續追問。
“末將一早說過,末將不會聽皇命,也不會聽懿旨,更不會聽大相國差遣,只認狐尾百合令。之前太后就未向末將出示過令牌,因此末將算不上造反!”木諾冷漠地回答著。
“你為何救榮王妃?為何讓你的人困住我們?”
木諾眼裡閃過一道寒光,領著我朝後方走去,“因為狐尾百合令在榮王妃身上,你剛才不也問她要了嗎?還裝什麼不知道?她說的每句話對末將而言都勝過聖旨,天鷹只會效忠持狐尾百合令的人!否則即使是皇上親自來了,我們也不會聽命於他。”
“花昱死之前並未交出令牌,指不定是她撿到的!”身後的人似乎有些著急起來。
木諾停下腳步,背對著身後的人應道:“花將軍的死,末將一直心存疑惑。有人告訴末將,花將軍是自願跳下城牆救榮王妃的,他生前已做了選擇。現在令牌又在榮王妃身上,所以末將相信是花將軍生前親手交給她的。”
“你現在是要與我們為敵嗎?”
木諾並沒回答他,繼續朝前走著,低聲問我:“王妃,殺還是放?”
從他們剛才的對話看來這個木諾應該是花昱的人,而我手上那塊花昱送我的掛牌似乎是塊很有用的令牌。看著他身邊重傷的狄寧,心裡第一次無比的憤恨,“殺!”
木諾只是朗聲對他的人說了句:“王妃有令!殺!”
身後響起繁亂的兵器碰撞之聲,我不想回頭去看,只是跟著木諾繼續走著。剛走到小道上,見有人牽來兩匹馬,木諾默默地遞給我一匹,他自己飛身上馬,接過了昏迷中的狄寧,我也上了旁邊的那匹馬。
“王妃!請跟末將走!”木諾策馬跑起來,我也趕緊跟上了。
☆、天鷹
山崖上,一處隱蔽的樹屋。
木諾剛替狄寧清洗完傷口,幾乎都在上半身,連戰甲都被震碎,鐵片嵌入肉中,傷口條條都觸目驚心,幾處差點兒致命。木諾又仔細地替狄寧包紮過,此時正斜靠在樹屋的門邊兒,悠遠地望著外面漸漸泛白的天際。
狄寧呻吟了幾聲,好像醒了,我趕緊走到他身邊,“狄寧!能聽見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