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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熱浪。兒子是長大了,大得讓王祈隆有一點驚慌。

許彩霞一直哭,哭得王祈隆心煩,實在忍不住就呵斥她。許彩霞說,我想不哭都不行,我是管不住自己。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傻女人,高興了就咧開大嘴笑,不高興了就會哭,她哪裡懂得愁眉苦臉地深沉。看著許彩霞的哭,想到安妮的哭,這他媽的哭和哭是多麼的不同啊!王祈隆的臉上始終是沒有表情的,心裡卻一直是翻江倒海,是一浪高過一浪的風暴。他畢竟是當了多年的領導幹部,關鍵的時候還是能沉得住氣的。

王祈隆讓辦公室的人員先回去,並告訴他們不要聲張。

王祈隆關了手機,一直就待在家裡。他就好像被抽了筋似的,無論如何也打不起精神了。

許彩霞從認識王祈隆開始,他們倆從來沒這樣過。讓丈夫守在她身邊,反而有了說不出的不習慣,她忍不住找話跟他說。對那些顛三倒四的話語,王祈隆要麼是哼一聲,要麼就是搶白或者呵斥她。她只好又坐在一旁哭,她的哭就是高聲或者低聲的嚎,而不是像別的女人那樣撲嗒撲嗒地掉眼淚。

兒子的出走,倒是讓王祈隆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這個家,似乎也拉近了他和許彩霞的關係。因為兒子出走畢竟不是一件好事,這件事情,除了和許彩霞說,他不能跟任何人說。那一刻,他們為著兒子的心是息息相通的,他甚至有些可憐起許彩霞來。兒子幾乎是她的惟一。

這個女人也許真的是無辜的。他的惡,大概是在逃避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吧!

不過,即使兒子讓他認識到這一點,他也不願承認這一點,更不願承擔這一點。

他呵斥許彩霞,其實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安慰她,並不是更厭惡她了。他是從心裡感覺到了她的存在,而過去她幾乎就是不存在的。許彩霞哪裡會明白這個?過去王祈隆不理他,她能接受,因為她從認識王祈隆,他就是個不怎麼和她說話的人。但是現在丟了兒子,又遭到他的這般呵斥,她覺得自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許彩霞哭了兩天,突然不哭了。把自己仔仔細細洗了,換上乾淨的衣服。王祈隆老半天沒聽到她的聲音,覺得有些奇怪。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知道她的。她若是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就說明一切都正常;她若是安靜下來,那必然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忽然間就心慌起來,沉著氣跑到臥室裡去看,只見床頭櫃上放著一個空了的安眠藥瓶,人已經喊不醒了。立刻給人民醫院的院長打了電話,一時又急又氣,恨不能殺一個人!接連發生的事件,幾乎把他逼到了絕路上。他放下電話,站在落地窗前,心亂如麻,好像大難臨頭一樣的悲哀,但是又出奇地鎮定。

一切都會過去的!他安慰自己。

到了第三天,終於是從王小龍的同學那裡得到了線索。工作人員不惜動用了警力,根據他們打給同學的電話號碼,當天就在武漢的一家旅館裡找到了兩個人。工作人員把電話打給王祈隆,讓他在電話裡跟兒子說幾句。王祈隆有一腔子的話要說,可是猛然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兒子在電話裡像沒事兒人一樣。兒子說,爸!

王祈隆說,兒子,快回來吧!

兒子說,我媽呢?她沒事兒吧?

眼淚湧上了王祈隆的眼簾。王祈隆說,沒事兒,你快回來吧!

那時候,許彩霞已經沒什麼危險了。王祈隆以從來沒有過的耐心,守在醫院裡。他看著一臉茫然的許彩霞,想著匆匆而過的日子,竟然泛上來一陣酸楚的滄桑感。他想起了許多過往的事情,想得更多的,是那些坐在窗前打盹的慵懶的日子,想起來那個總和他一起的,像書籤一樣被夾在田野裡的姑娘。

安妮一個電話都沒再打過來。王祈隆想,安妮該回北京了吧!

第十七章

關於宋文舉要被提拔的說法,是一夜之間傳出來的,說是要提拔到省人大當副主任。當時正是省裡換屆,涉及到調整省裡的四大班子。但是,有關宋文舉的傳言,這風也確實是從下面刮起來的,就連宋文舉本人都公開闢謠了。他在全市的幹部大會上講,不要亂說話,沒有影兒的事嘛!至於我走與不走,組織上是會考慮的,這樣說過來說過去,就影響了組織的決策,對我們市的形象影響也不好哇!

但是,省委卻很快派人來地市考察了。雖然只說是考察下面的班子,大家的心還都是亂了起來。幹部使用的民主化程序加快的直接後果,就是調動了大家進步的積極性。一把手想提拔,二把手想當一把手,副的想當正的。有沒有可能性、成不成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想法卻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