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並行的不是人,而是一條毒蛇般,讓他感到不自在。
馬蹄聲,噠噠踩踏磚石,前面幾名番子在開道,一串串燈籠迅速的被拋在了身後,馮寶轉頭看了看馬背上有些驚慌操作韁繩的書生,“…。看你這模樣,等會兒見了督主,可別嚇得不輕,記著跪的時候…。。”
他笑眯眯大概是想要給身旁的人講些規矩的,就在說話的一瞬,護著側翼的番子突然厲聲喊道:“幹什麼的…。。退開!!”
馮寶聞聲,轉頭,笑容僵了一下。
一道身影陡然間從臨街的商鋪中衝出,長棍揮起,那邊番子在拔刀,隨後接觸的瞬間,棍影斜斜向上一揮,刀光出鞘一半,前方的人影飛了起來。
衣甲被震的散開,飄在空中,一口鮮血噴灑在空中,身形便是直直砸向騎在馬背上的太監,剎那,馮寶探手一把將砸來的身軀掃開,移出視線同時,持棍的身影已經撲了過來,猶如巨大的陰影迎面而來。
馬聲長嘶,揚蹄而立——
馮寶看見棍影破空襲來,瞳孔便是一縮,整個人嘩的一下從馬背上躍起、側身,棍影貼著他胸襟砸下去,交錯而過,隨後轟的一聲巨響。
馬匹淒厲的嘶鳴,龐大的身軀直接翻到在地,四蹄隨著塵埃揚起在半空。獨目白眼的宦官在落地一瞬,手套扔開,一掌照著對方蓋過去。
而前方,砸出一棍的蒼老身影,腳尖在地上一點,身軀再度躍起,雙臂猛的一揮,嘭的一下,棍身便是打在襲來的掌力上,倆人瞬間又拉開了距離。
周圍,眼見有刺客,一名番子直接拔刀衝了上去,幾乎是全力的砍出一刀,然而身子幾乎快要貼近,銅棍橫掃,轟然打在鋒刃上,火星一閃的瞬間,衝來的身影如同炮彈般向後倒飛。
轟——
直接撞穿了一家商鋪的門板,碎裂的木屑幾乎是爆出來的樣子,四射飛濺。隨後又幾名東廠番子衝上,而那名刺客卻並未過多的糾纏,一棍一腳將貼近過來的身影,一道道的打飛砸倒在地。
“是你…。”
“啊…。周師傅…。”
從突然的刺殺中緩過神來的馮寶看清對方後,剛說了一句,同行的書生便是撥出了對方的來歷。
馮寶舔舔嘴唇,“原來是你…。漏網之魚,還有一個呢?”
風從長街吹過,突然發生的刺殺,讓街上逛燈會的百姓、行人驚慌失措的開始往回跑,原本稀少的人流,漸漸的已是沒人了。
馬屍後方,周侗持棍立在那裡,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從他手中使勁捏著的銅棍便是看出這位老人現在過來的決心。
“東廠閹宦…。你家提督也不敢老夫面前造次,今日我便殺了你,看看他有什麼話說,你們盡造孽,死了也沒人痛惜。”
紅色的燈光下,長街上,周侗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腳步跨出,石磚啪的一聲爆開,長棍便是直接砸了過去。
“咱家知道你武功高…。”那邊,宦官身影飛退,宮袍揚起在夜色裡,“所以不和你打…。。”
旋即,沉聲暴喝:“所有人聽令,殺了那老頭——”
“殺——”
街上,戒備的百人東廠人手,頓時拔出刀刃,爆發出喊殺的怒吼,猶如浪潮般湧向移動的老人,刀鋒一柄柄的呼嘯,周侗跨出的腳步,不得不止住,反手將兵器砸入襲來的柄柄刀鋒中。
金鐵交擊的聲音猶如雨打蕉葉,響起長街,單薄的身影在圍攻的人群中游走,每每一次交擊,都會爆出驚人的火花,隨後便有人被巨大的力道打飛出去,兩邊的商鋪頓時被砸的稀爛,開戰幾息就有十餘人直接躺倒在了地上,死的死,傷的傷,血從口中流了出來。
然而整個隊伍中的東廠番子依舊前仆後繼的堆上去,用密集的刀影竟是將對方逼得不斷後退,那邊,名為馮寶的太監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對顫顫兢兢的書生說道:“這就是權利,一言令下,就有許多人前仆後繼的為你效力,送死,哪怕對方武功蓋世又如何,還不是被逼的狼狽不堪,咱家不信這老人的身子骨是鐵打的,耗也耗死他。”
他輕輕拍拍手掌,感嘆般的說道:“待抓住這老頭兒,拷問還有一個女子的下落,就一刀結果,這件事就完美的畫上句號了。”
此時說著這話就像是在欣賞一副美麗的畫卷。那邊,又有人倒下,同時,老人的身影撞倒了一處燈籠,火焰燒燃了紙糊的外罩,同樣也點燃了近前的一顆樹,黑煙捲起來的一瞬,從圍攻中不知哪兒遞出一隻刀,割在了他大腿上,一觸即走,頓時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