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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周皖心有顧忌,他不說,這點卻讓焚花看穿了。焚花笑罵:“妾有意乎君有情,世間情事恁難了,羨煞鴛鴦一對對,同生共死圓你夢。哈,哈哈!”

只是突然,她聽見了簫聲。簫聲嗚咽沉抑,正逢二人打得難解難分,又勝負將定。

“別打擾我!”焚花怒斥,“閉上你們的鳥嘴!”

簫聲不停,只是改作悠悠揚揚,纏纏綿綿,如縈竹之流泉,似映風之月光。一聲接一聲,淒涼婉轉。寒絲入骨,縷縷冰冷。在場諸人除周皖、葬花和吹簫者外,都是渾身一激靈。可堪: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他身邊那女子的身子在發抖,清淚盈眶。他長長地吹著一個低沉的音,另一手攬在女子腰間。簫聲漸轉沉悶,無奈又悲壯。

“別吹了!”焚花狠狠道,“不然把你的嘴縫起來!”

可他以單手也能吹一曲妙簫。他仍舊不停,修長的手指在六孔上盤桓,手腕輕盈地上下移動,以便手指去“粘”。簫長一尺八寸,他這般演奏,扶簫在一指,也真險得緊。

若說她打著的是一曲《十面埋伏》,這男子吹起來的便是《霸王卸甲》,一激烈一悲挽,一慷慨一沉悶,才叫焚花如此心神不寧。

焚花急了,這簫聲總有一種魔力,引得她心難寧靜,針線偶有錯亂。可她離著那男子太遠,針線又打不著。她怒斥,她怒罵,她火冒三丈。

“氣大傷身。”他終於止了簫聲。

“算你識相!”焚花撥弄著指尖亂線。

周皖沒事,是因為他凝神對敵,對簫聲充耳不聞,而焚花就不同了,一面打著,一面說笑,心神如這麼些針一般散落自在,因為周皖根本打不到她。

焚花舒了一口氣,正欲再接再厲,大展攻勢,將周皖和葬花焚成濃血灰燼,怎料這男子又開始以簫聲吵擾她了。

焚花大怒,忽地嘴一扁,拋下針線:“我不幹了!你們都欺負我!”

血紅色的線與蒼白的針瞬間萎靡在地。

焚花停手,周皖也停手,但他仍有七八分提防,抬劍胸前。

“林兒,你收了針線。”蕭漣嘆道,“我不論你是焚花還是林燁,只要你願意改過,你可以在南苑一直呆下去。”

“南苑?哈哈,哈哈。”焚花乾笑道,“誰稀罕!”

蕭漣變了臉色:“焚花!”

“閣主親自叫我殺了葬花,我怎能不去做!”焚花翻個白眼。

“閣主是誰?”周皖急問。

“想知道?想得美!”焚花大概是歇息夠了,再次甩開了針。

“令兒。”那男子突然低聲念道,“前塵往事蜀英樓,踏馬歸蹄暮沉舟……”

“你說的……就是她麼……”男子身旁的女子靠在男子身上,顫聲道。

“只有這一次我不知發生了什麼,相信我。”那男子摟住女子,向焚花長吁道,“令兒,且慢動手!”

其實焚花早已聽見他最初的“令兒”了。可她不想聽!她聽見這個人這麼稱呼她,她就悔恨不已:“穆良誠,你這混蛋,惡人,賊子,無恥之徒,王八,掃把星,潑皮,無賴,地痞,流氓,淫賊,登徒子,老油條,偽君子,十惡不赦,禽獸,桀紂,安祿山,趙高,花花公子,紈絝子弟,社鼠城狐!”

別人那是飢不擇食慌不擇路,焚花卻是怒不擇言。

這男子的臉青一陣紅一陣:“令兒冷靜!我,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我祝誠,絕不是這種人!”“好一個不是這種人!好一個穆良誠!好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禽獸!”焚花反斥道,“虧得你吹得好曲子,拜你所賜我失了這條腿!”

蕭漣不僅愣了:“祝誠,先前你和她……”

“令兒,你要是恨我你就殺了我好了!”祝誠苦笑道。

“好,我就殺了你!”焚花甩針入梁,輕飄飄一蕩便出去了,也顧不上週皖與葬花。

周皖急追出去。

祝誠將身旁的女子安置在一旁,冷靜地看著焚花。焚花靠在牆邊,嘟囔著“不得好死”,卻沒動手。

“你當我童子功都是用來玩兒的麼?你當我對你無情無義麼?你對女人那一套,都是酒,都是詐!”焚花瘋狂地大笑,笑聲出奇的悲苦悽愴,“蒼天有眼,讓我再見到你好殺了你!”

“令兒,你不必害他們。”祝誠閉上眼。

“你睜開眼,你看看我,被你害成什麼模樣,所以,我當然要,大開殺戒!”焚花又要舞起針線。

只是她舞不了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