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切盡在掌握。不過二層一直被當成掃帚拖布間用,拿來睡人就有點寒磣了。
何當歸得知,這兩天她身邊將多出一個孟瑄派來的奸細,心中略有不悅,但也隨他去了。又拿起青兒的信反覆看了兩次,愣神想了一會兒,她提筆蘸墨,寫了一封回信。想要快點將信送出,門外有上夜的下人,不能通行,而她又不打算在有旁人在場的情況下使用她的“絕世輕功”從氣窗進出。
於是,她走到竹哥兒方才進出的小洞前,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她自認要比竹哥兒瘦上一圈,不可能他能過去而自己過不去,可是——
剛爬了一小半,她就發現自己卡住了,卡住的部位是……她豐滿了不少的胸口。她相信憑自己的毅力,一定可以鑽出去,一定、可以、鑽出去!如此努力掙動了片刻,她走到胸脯最鼓的地方了,只要鑽過這一段,後面就輕鬆多了,輕、松、多、了!
正當她呼吸著外面的好夜色,將身側的木料擠得吱吱作響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臀上一熱,似乎被一隻大掌覆上了,然後又有一隻熱掌落在她的小腹。身體一僵,還未及做出反應,後面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將她辛苦鑽出去的部分給扯回來——
痛!好痛!她差點疼出眼淚來,單臂護住自己的胸口,嚴重懷疑裡面被磨破了,臀上還有一點殘留的熱意……仰望孟瑛那一對高傲的鼻孔,她憤然對著他的下巴揮出一拳,他竟敢如此無禮!
孟瑛一手將她的粉拳包住,驚訝地說:“你好大的力氣,把我的虎口都震麻了,真是一隻母老虎。”
何當歸收回自己的手,冷冷道:“閣下忒也無禮,不請自來,還舉止輕浮,我對閣下很是厭惡,你快點離開這裡,否則我不客氣了。”
“你寫了信是吧,”孟瑛攤手索信,“給我好了,既然你執意要攆我走,我就順便幫你送信了。”
何當歸覺得像他這麼沒品的人,搞不好還會私自拆看她的信,調查她的隱私,於是果斷拒絕了他:“不勞你費心,你只要立刻離去,就幫了我的大忙了。”
孟瑛耍無賴地說:“你不讓我送信,我不光不走,還要放聲唱歌,將門口的那些人引過來,他們問時,我一定給他們一個精彩的答案。”
何當歸啞然,這廝就是孟瑄的哥哥,是孟瑄給她派來的保鏢嗎?罷,反正她信中內容對外人而言沒有什麼價值,就算他扣下信不送去,大不了明天再送一封。於是,她遞上信封,交待清楚了盧府的位置,眼見孟瑛收起信離去,她回頭環顧經閣,享受著一個人的靜謐。
原來,活著的感覺,在夢外面才能感覺到,從食物的香味和溫暖的床鋪中感覺到,從與形形色色人的接觸中感覺到,也從胸口脹滿的不明情緒中感覺到。
“這一晚”,或者說“這一年”,她真是收穫頗豐,不止多了兩萬多兩進賬,給籌備中的“商業街”注入一筆資金,還擺脫了一個她最想擺脫的大麻煩。相信看過了她面紗下的臉,朱權今生今世都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了,這個認知讓她胸懷舒暢得像雲端漫步,彷彿能看到以後的敞亮人生在向她揮手。
而且,“整整一年”不見孟瑄,她真的有點想他了,等下次見到他,她或許會忍不住兌現夢中對他的承諾,離開羅家,嫁進孟家,對他好,不離棄他。雖然告白的話是三年後的孟瑄說的,現在的他或許還沒有那樣的深情,不過,她願意一點一點教會他如何愛人,這也是她對他的承諾。
用剪刀撥弄著棉製燈芯,她微微笑了,“呼”地一下吹滅了燈,走進輕暖的棉被中,陷入深層次的睡眠中,一夜無夢。
早晨起來略整妝容,解決掉了餘下的點心清水,戴上面紗,然後就聽見門上傳來叩響聲,少時門開,冬天早晨的陽光被放進來,盛滿了整個經閣。她應聲抬頭,眯眼去瞧明亮光線中一縷縷浮動的微塵,有朝氣地跳躍著。
開門的人是績姑娘,她一直在城郊監督羅家祖墳的修葺,因為早在去年年尾的時候,黎相士等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算出,今年是戊寅年,歲煞東,星宿房,羅家主利祭祀、祈福、求嗣、動土、破土、嫁娶、冠笄。所以,老太太決定今年的祭祖要比往年更加隆重,才讓湯嬤嬤和績姑娘招了一班工匠,去城郊蓋了座“念祖亭”,並用上等石材給祖墳加壘。
而且,羅白瓊、羅白及和何當歸都過了冠笄之年,正合了相士之言,所以老太太大年初三就張羅上何當歸的親事了。可今天一早,南苑下人來報,寧淵寧公子和風揚風公子都留書告辭了。老太太抖開信一瞧,上面說他們另有要事,議親一事暫時緩緩,彩禮不必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