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綿綿的稚嫩童聲, 在殿內響起,像是炙熱的夏天吹過的涼風,讓人心頭一震,又舒爽異常。正在愁眉不展的蕭堯,猛地抬起頭來,錯愕地看著他們。就見秦翩翩站在殿內,身上是百鳥朝鳳的裙衫,金線繡制的鳳凰熠熠生輝。她懷裡的小娃娃粉雕玉琢,雙手正在鼓掌,臉蛋上是歡喜的笑容,稚嫩的童聲清脆好聽,此刻正在輕輕地笑著,完全充斥著見到他的喜悅。“父皇。”他又喊了一聲。小傢伙對著那副畫卷學了無數次,從笨拙的亂叫一通,到清楚地喊出“父父”疊音字,再到最後這聲父皇。畫卷上的男人早就深刻地印入他的腦海中,從這聲父皇開始,蕭堯也成了蕭鬧鬧前半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一個頂在頭上的天。比天還高,比海還深,這就是他無所不能的父皇。蕭堯總算是回過神來,他迅速地扔下筆,慌亂地站起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真空的狀態之中,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巨大的喜悅充斥著他整個人,將他包裹起來。他一腳踩在龍案上,直接衝了過來。此刻他只想抱住他的孩子,來慶祝他終於會喊這聲父皇了,連繞彎都覺得麻煩,或許他的腦子裡根本沒有從龍案旁邊繞過來這個概念。只想著筆直地衝到他面前。秦翩翩看到他這麼激動,先是驚訝了片刻,緊接著又笑了,將懷裡的小傢伙舉了過去,顯然是要他抱。但是蕭堯並沒有接過來,而是將母子倆一起擁進了懷裡。秦翩翩最近一直在教大皇子喊“父皇”,他都是知道的。“朕的翩翩啊。”他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輕嘆著念出了她的名字,聲音裡有幾分低弱。秦翩翩抬手摟住了他的後背,輕笑著調侃道:“皇上是不是太感動了,要哭了?”蕭堯就這麼抱著她一直在搖晃,這種黏黏糊糊的模樣,就像是個孩子一樣。顯然皇上這是真感動了,要是平時她這麼調侃的話,皇上肯定早就反駁她了,今天卻是一個字都沒說。秦翩翩輕輕地揮了揮手,張顯能立刻很有眼色地帶著眾人退了下去。這一家三口又要上演什麼戲碼了,他都怕自己招架不住。“他們都走了,皇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她伸手輕撫著他的後背。其實她挺累的,一隻手抱著蕭鬧鬧這頭小豬仔,另外一隻手還要安撫蕭堯這頭大豬仔,順帶著這大豬崽子對自己的體重一點數都沒有,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了,完全把她壓得喘不上氣了。“謝謝你縱容朕的任性。”他靠在她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聲音低沉又溫柔。“朕知道的,你生孩子好不容易的。女人生個孩子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平時朕忙於朝政,帶著鬧鬧玩兒的人也是你。他先喊你一聲母后,絕對是非常必要的,並且日後他喊你肯定比喊朕要多。母子連心,這不是父親能夠替代的……”他靠在她的身上絮絮叨叨地說著,完全都是在走感情牌。秦翩翩一開始還覺得異常感動,有這樣一個體諒自己的男人,以前受的苦楚都消失不見了,好像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但是當這男人越來越囉嗦,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也越來越多的時候,她的內心裡就只有無數的暴躁了。“行了行了,臣妾快被你壓死了,起來。站直了!”秦翩翩最終還是受不了了,翻了個白眼,從輕柔地揉他狗頭,到猛地對準他後背來了一巴掌,耐心告罄。蕭堯立刻站直了身體,他自己還沉浸在感動之中呢,沒想到秦翩翩倒是不幹了。再一抬頭,就見秦翩翩把孩子往他懷裡一塞。“你們倆不愧是親父子,這重的,胳膊都摟酸了。抱著他一邊玩兒去,不是一直想聽他喊父皇嗎?他如今學會了,讓他喊個夠本,你要是還沒聽夠,晚上再讓你們倆睡一起,他醒了你就讓他喊給你聽。”秦翩翩邊說邊揉了揉自己痠痛的胳膊,眉頭緊緊皺起,說完之後就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滿臉都是疲憊的神色。她最近覺得身心俱疲,蕭鬧鬧太能鬧了,偏偏皇上也不是個安分的主兒。這兩位要是一起鬧起來,秦翩翩簡直就招架不住。被她這麼一說,蕭堯一下子想起了自己之前帶著小奶娃睡覺時,被支配的那種恐懼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立刻搖頭道:“白天聽他喊就行,晚上朕要跟你說,不想跟他睡。”他特地重申了兩次,才抱著蕭鬧鬧坐到了一旁,一句一句逗著他說話。“父皇。”他說一句。蕭鬧鬧學一句:“父皇。”兩人你一遍我一遍地對叫父皇,那場面也不知道誰是誰的爹。蕭堯卻樂此不疲,直到蕭鬧鬧都喊得煩了不搭理他了,他才算作罷。但是他內心的激動和歡喜,依然無處宣洩,看著懷裡乖巧的小奶娃,忽然低頭親了一口,直接道:“行了,乖鬧鬧,父皇給你當太子。”秦翩翩正捧著茶盞喝茶,結果就聽到他這句斬釘截鐵的話,含在嘴裡的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這叫什麼事兒?只不過是蕭鬧鬧學會喊父皇了而已,他就要把太子之位傳給他,要知道這小傢伙還沒滿週歲。“皇上,這種話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