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一愣,轉而拍了拍大腿:“夫人這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之前到處誇廣袖的衣裳好看,說穿起來跟仙女似的。您才提前兩個月定做的,結果這會子一次還沒穿就要收起來,白花了銀子。”秦翩翩意有所指道:“此一時彼一時。”秦家名滿整個大燁朝,也不過是一個月前的事情,現如今新皇登基,全京都都等著看他家的笑話。將身邊人都支走,秦翩翩獨坐在窗前,嘆息連連。當今天子是她的前二姐夫,之所以是前,因為現在二姐夫已經換人了。不過想必此刻的二姐,連腸子都要悔青了。她與皇后之位失之交臂,還給秦家帶來了滅頂之災。“眼神不好是病,治不好就要命。二姐啊二姐,你還真是把真龍丟了,選了個臭蟲。還要妹妹也陪著你,把腦袋拴在褲腰上。”良久,她哀嘆出聲,邊說邊搖頭,苦惱異常。 帝王之怒金碧輝煌的大殿裡寂靜一片,落針可聞。金鑾寶座上坐著一身穿龍袍的男人,他手執硃筆,不時地在奏摺上寫下批註。秦智跪在地上,頭磕地,兩股戰戰。他跪在這裡好一會兒了,九五之尊卻像是沒聽見一般,不讓他起他就得一直跪著。“張顯能,今日魏國公的次子當街縱馬,死傷多少?”九五之尊總算開口了,不過問得卻是一旁伺候的內監總管。張顯能畢恭畢敬地答:“回皇上的話,死一七十老翁,擄一二八少女,傷兩人。”“子不教父之過。天涼了,魏國公也該歇了。”聽到這句話,秦智覺得自己也該歇了。給當今聖上戴綠帽子的是他二女兒,子不教父之過,他的屍體都該涼了。“去傳朕的口諭吧。”“是。”張大總管應了下來,經過秦智身邊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秦智的身體軟了一半,要不是害怕殿前失儀,說不定他當場就尿了。“愛卿,你來了。”皇上抬起頭,似乎才看見他。秦智立刻恭敬地磕了個頭:“臣罪該萬死。”“愛卿何罪之有?”九五之尊的語氣涼薄。秦智嘴巴都不敢張,給皇上戴綠帽子這種話,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的。“世人都說你秦家會教女兒,祖上出了幾位皇后來著?”皇上繼續詢問。秦智控制不住地抖了抖,腦門上都是汗,滴在龍乾宮的地磚上,“噼啪”作響,好像是他腦袋被擰斷的聲音。“回皇上的話,三位。”秦智的聲音啞得嚇人。“是了,三位。當年秦家鼎盛時期,世人都戲稱你家為皇后之家。朕對有功之臣都是格外優待的,你再送一女兒進宮,讓朕瞧瞧,她究竟有何能耐問鼎後位。”皇上沉吟片刻,悠悠然開口,像是招一戲子進宮唱戲給他聽一般。秦智當然能聽出九五之尊的戲耍之意,身體抖得更像糠篩了。他們秦家哪是什麼皇后之家,分明是被人笑話陰盛陽衰,唯一一個不是靠功勳,而是靠女人的肚皮積攢出來的世家。“臣,遵旨。”秦智再次磕頭。“退下吧。愛卿不要再送蠢貨到朕的身邊,否則秦家上下男女老少都犒賞三軍好了。”對於真龍天子最後這句話,秦智嚇得直接踉蹌了一下,當場就磕倒在地,摔得難看。犒賞三軍能有什麼好,不就是要他們去當軍妓的意思,還有活頭嗎?最後還是張顯能讓兩個太監扶他下去的。“嘖,這老匹夫怎麼弄髒了朕的地?他的女兒進宮之後,先來擦地。”皇上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汗液,當場嫌棄萬分。張顯能在心裡替那位即將進宮的秦家姑娘默哀,天子一怒,豈是那麼好平息的,特別是眼前這位。秦家上下憂心忡忡,新帝登基之後,秦智就賦閒在家了,但是今日天沒亮,宮中就傳出口諭把他叫進宮了。這都到晌午了,依然沒瞧見人。秦夫人一直皺著眉頭,幾個庶女膽戰心驚地陪著她,生怕等來的會是一道滿門抄斬的聖旨。“娘,您不用太著急。皇上先得上完朝,才能與爹說話。若是有幾位朝臣留下商議國事,恐怕要耽誤不少功夫。”秦翩翩臉上努力揚出一抹笑容來,實際上嘴角直抽搐。秦夫人緊張得握住她的手,力道十分大,估計這會子已經被掐紫了。“我如何能不急?這究竟是生是死,一句話的事兒,總這麼吊著,簡直把我的心肝兒放在火裡烤,聖旨還沒下來,我先被自己給急死了。”秦夫人這番話說得頗為咬牙切齒。秦翩翩挑眉,顯然上位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不說殺你,就是要急死你。“皇上應該沒有震怒,否則哪還需要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壞訊息傳來,那就是好訊息了。”秦夫人見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如此鎮定,情緒也稍微安穩了些,再一轉頭瞧見另外幾個沒出息的庶女,眼中只剩下嫌棄,越發稀罕這個五姑娘。“還是翩翩能成大事兒。”秦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四姑娘一聽秦翩翩又拔了頭籌,頓時心涼了半截,即使心中害怕得不行,也坐直了腰板想要撐出一副淡然的模樣,可惜那發抖的雙腿還是洩露了她的恐懼。“老爺回來了。”外頭的小丫鬟急聲稟報著,秦夫人立刻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