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嗎?你他媽是新兵嗎……”“他媽的”三個字,跟點射一樣,字字穿進我的耳朵。我覺得很委屈,終於我給大虎摟上保險:“1號,我有必要說明一點,第一是他偷拍的,不是我要求他給我照的。其二,這個記者是總參派下來的,我是不是沒這個權利限制他。”“有理了是吧?你知道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嗎?”有什麼嚴重的?氣得我眼淚在眼圈裡巡邏。這個時候郎隊走了進來,從地上撿起那本雜誌。語重心長地教育我:“你還不明白嗎?這張照片足以暴露我軍目前的裝備情況,這樣明目張膽地登在雜誌上,的確是一個嚴重失職。全軍的特種部隊都是嚴格禁止一切拍照採訪的,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上面追究下來,你會受到很嚴重的處分。”“這不是我的錯啊……”“回去吧!”我關上房門的一瞬間,聽見大虎在訓斥隊長。
之後的日子,並沒發現有誰追查這個問題,畢竟這本雜誌也是總參辦的。後來我一直想跟1號要回那本雜誌,可是一看那張欠錢的臉,我就不敢開這個口。後來寫信給周亭,讓她幫我買一本,結果她告訴我,這是內部雜誌,外面沒有賣的。
朱海已經回來了,帶了好多吃的東西,人白了,胖了許多。他趁無人注意,飛快地將一條“長白山”塞進我的被子裡。板正的內務突然隆起一道山脊。為子晚上坐著拉裝備的車走了,我回家的日子正式進入倒記時。這一要回家,心裡就有點亂七八糟的,這個也想,那個也想。結果晚上睡覺前都想一遍就要花很長時間,最後剩下倆個最想的——周亭、王佳。我早早地收拾好東西放在鋪下。
我突然覺得組裡人少是好事,起碼早回家,看著連野天天瞪著驢眼數日子,我心裡就舒服。當組長的肯定不能先走,那就等著吧。而老張似乎最近心事重重,問他,他就是苦笑。
當我看到為子準時地出現在營門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戰友之間的那份真情,因為他走這十幾天,度日如年,我真是想死他了。看著一群戰友在圍殲為子帶回來的東西,我就趕緊飛奔著去指揮部,找隊長辭行。由於舌頭過於激動,導致話說得很不完整:“隊長,為子歸隊……我回家。”郎隊呵呵一笑:“激動是吧?趕緊收拾收拾東西,一會有車去南州……”“是!”我轉身就往外跑,身後是隊長的囑託:“路是注意安全,一定要遵守保密守則,一定要按時歸隊……這個臭小子!”
我從鋪下抽出早就收拾好的揹包,為了回家,那套冬裝洗完以後,我就一直沒捨得穿。我雙手顫抖在那裡換衣服,邵年一旁笑道:“你慢點!時間還早呢。”“早什麼早,我三年沒回家了。”“呵呵,哈爾濱變化可大了,回去你都不見得認識了。”張振鶴一旁滿臉愁雲,默默地看著我。我穿好衣服,拎起包。四下一看,哎,野驢呢?這個小子哪去了。“野驢呢?”邵年也巡視了一圈:“估計去靶場了吧,你走吧,回來我跟他說一聲……”“探家的,趕緊下來,車要走了。”樓下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張振鶴走過來,拿起我的包:“我送送你!”辭別那些隊友,張振鶴一個人,拎著我的包送我到營門。我歸家心切,而他的腳步就顯得有些遲緩。到了門口,卡車停在那裡。我將包裹交給警衛連檢查,老張突然抱了我一下:“路上注意安全,給你爸媽帶個好。”他突然的舉動讓我很意外。我跳上車,從他手裡接過包,那一瞬間,我看見他眼裡有淚。“回去吧,我很快就回來了。”
到了蘭州第一件事就是去總醫院看周亭,結果到那一問,才知道,周亭被借調到外地醫院了。我說給她寫了這麼多的信她都沒回呢,心裡多少有些遺憾。火車是半夜的,需要在北京轉車,十多個小時以後,我第一次踏上北京的土地,當時怎麼也想不到,若干年後,這個城市改變了我的一生。
當我終於登是北上的列車時,心裡無比激動。看著旁邊的人都在昏昏酣睡,我卻睏意全無,瞪著眼睛,看著漆黑的車外。身旁是一美女,“活”著的時候,很端莊秀麗,可是睡熟了,模樣就慘不忍睹,腦袋仰得很高,張著性感的嘴,在那兒接灰。隨著列車一個一個地數著那些聽說過的城市,天亮了,我也終於看見了這座我曾經為之逃脫而慶幸的城市——哈爾濱。我早早地站在車廂門口,盯著這座城市,邵年說的沒錯,三年了,這個傢伙的確變化很大。疲憊的火車終於停靠站臺,車門開啟的瞬間,我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哈爾濱,老子回來了!”
計程車很少,好不容易攔住一輛,車頭指向了家,我也知道,與王佳的距離越來越近了。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見到父母的情景,一定要讓他們知道,原來經常惹是生非的趙博已經不在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