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筱小小呼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爸是個痴情種子,認識他的人都說沒見過比他還對老婆好的,所有我媽走了,他就……崩潰了。可能這麼二十幾年,他的時間就再沒流動過。可想而知,我作為殺死我媽的罪魅禍首,對他來說有多麼討厭,可是他作為父親,又不得不承擔起撫養我的義務。我小的時候,天真得還像一塊白紙,還老是無知地去纏他,去討他的喜歡,但是每一次都被他嫌惡地推開,有時他心情好了對我笑一笑,我可以高興很久,但好景總是長不過一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爸就會變了臉。可是我還是一次次地試圖引起他的注意,你不會知道我做了多少幼稚可笑的事,直到高中的時候,我還沒消停呢。”
“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無論我怎麼跟他講情理,又或者是大吵大鬧,他都不能原諒我。”蕭筱抬起頭來,“這樣痴情又偏執的男人,對被他愛上的女人來說應該是福氣吧?可是對於我不是那個女人,而是害死他心愛之人的人。不管我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都恨我,打心底的恨。”
段默言聽她用著平淡的音調述說著,胸腔隱隱作痛。
“爺爺是個重男輕女的傳統老人,他不止一次跟獨子的父親爭吵,要他再娶一個老婆傳宗接代,但他對我算是好的了,該照顧的都照顧了。孝然哥跟我們一直是鄰居,他比我大十歲,從來是最關心我,最照顧我的大哥哥,後來我喜歡上了他,我就在高中畢業那一年向他告白了,覺得他也喜歡我,不馬上回答我是因為不好意思,我正沉迷在毫無根據的喜悅中的時候,他帶著女朋友出現了,讓我叫‘嫂子’。你能明白我當時的心情嗎?”
“後來還有冉輝,孝然哥說我跟他在玩愛情遊戲,現在想來好像也的確如此,可能是他主動向我告白,讓我明白他是真的喜歡我的,所以我就答應了,但是我發現自己沒那麼喜歡他的時候,我想努力再多一點付出,再為兩人之間的感情靠近一步。所以他提出跟我……上床的時候,我同意了,但是就在同一天的下午,他居然又提出了分手。”
“我覺得多荒謬啊,我的人生怎麼這樣啊,你一直巴結的人他就是不愛你,你覺得自己對他很重要的人其實沒那麼重視你,你明明知道喜歡你的人最後居然也先提出了分手!我什麼也得不到,什麼也抓不住!”蕭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抖。
段默言一把將她扯進了懷中,“笑笑……”他心疼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
“笑笑這個小名,是蕭筱的諧音,並不是後來朋友取的,而是媽媽在我沒出生前就定好了的,她希望我每天都開開心心,多笑,就能多福氣。”蕭筱沒有掙開,“事實也確是如此,只要你還能笑,你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所有的不快樂也都會離開,就算不能離開,也會被遺忘。”
“可是我現在笑不出來啊,段默言,”她輕顫著聲音,離開了他的懷抱,“你讓我笑不出來啊。”
段默言注視著她脆弱的表情,第一次體會到了心如刀絞這個詞。
“我愛你,段默言,我以前愛著你,不是什麼細水長流日久生情,就突然在那一刻,我發現我愛上你。我剋制不住愛情的侵襲,什麼理智都沒了,甚至熱戀過後,我還越愛越深,我覺得你跟別人是不一樣的,終於有個人是真心地回應了我的愛。可是,可是……”蕭筱的視線終於模糊了,她的淚水如決堤般簌簌流下,“你還是一樣的!你還是那個最不可能愛我的人!”
“笑笑,我是愛你的,甚至我只愛過你,我只是發現得有點晚了……”段默言嘆息似的說著,伸手為她抹去臉頰的淚水。
“我知道你這半年對我很好,好得所有人都認為我太不識相了,我自己有時都覺得自己殘忍。冷暴力是什麼滋味我很清楚,我這樣對你,我的心裡也不好受!可是我即使看到你的真心,但我還是不敢相信啊。”蕭筱用力眨眨眼,試圖看清他,“你的心太硬了,對待你不再喜歡的人,你那麼冷酷狠心!你甚至不是好人!你壞到觸到我的底線,可是我鼓起所有勇氣打電話給你,你沒有回應,分手之後乾脆得再無音訊,重新見面,你卻要將刺青燒了,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樣一種絕望的心情?你一旦翻臉,過去所有的一切就是雲煙!”
段默言欲言又止,卻只能將她緊緊抱住,力道之大好像要將她揉到身體裡面。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說了什麼話……”蕭筱自問自答,“你問我,你這份感情淡了怎麼辦……”
強壯的身軀一僵,段默言沒料到自己居然失言至此。
蕭筱不停地流著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