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一句,急轉直下,周圍正忙碌的弟子有噗哧一聲笑出來的,使得開啟話端的長者,頗是無奈。
“辛師弟……”
“連師兄?”
“如今這局面,總該拿出個主意來。”
“哦,如今掌教聖人閉關,宗門內外,以你為長,就請師兄你定奪吧。”
交談的兩人,正在峰上某處樹蔭下端坐,一位是圓圓胖胖的辛乙,另一位則是面容清癯,看不出年歲的道人,通體上下,樸實無華,簡直是入眼便忘。
但對八景宮稍有些瞭解的,碰上這樣的道人,必定早早垂首肅立,拿出個恭敬態度來:
抱朴藏真,這是八景宮地仙為長立於天地之間,而修煉的秘術。
這位連山連師兄,確實是宮中留守的地仙大能、主事之人。
只不過,面對辛乙,他也著實沒什麼好辦法。
“……允星,你來說!”
話鋒所指,是一位面相年輕的道人。擱在凡俗中間,大約只有二三十歲左右,面板呈古銅色,正好抱著一塊石墩走過,更像是幹苦力活的火工道士。
聞言,這年輕道人停下來,扭頭看看四周:“那……我歇會兒?”
四周忙活的弟子為之絕倒,有人便起鬨:“允星師叔,一語破天機啊!”
“這墩子重逾萬斤,在山上搬來搬去的,誰不想歇?”
“兩位師伯祖萬萬不能讓他迷惑了!”
視一旁同門的怨氣如無物,也不管兩位師長如何,允星徑自放下石墩,順勢坐在上面:
“既然師伯動問,弟子定然是有一說一,絕不保留。”
分明就是拉開了長篇大論的架勢。
連山對這位掌教聖人的親傳弟子,著實也沒辦法,只能是將目光一掃,鎮住周邊那些被帶壞了的“閒雜人等”,才頷首示意:
“你說罷。”
“弟子以為,東海那位,野心已經是昭然若揭,這種時候,也沒了什麼掩飾的必要。本宗沒能在此劫之前,她逐一落子的時候打斷,已經失了先機,此時做什麼都是錯。”
“……”
允星見連山七情上臉,忙變了說辭:“當然,我知道連師叔您想說什麼。誰也沒有想到魔門和論劍軒會發了失心瘋,圍攻陸沉,還讓他們把事做成了;
“更不會想到,此戰引發了天地大劫,將本宗原本綽有餘裕的反應時間,一下子全部抹消掉,也使得東海那邊本來過分激進的手段,轉眼變成了天衣無縫的佈局。
“但發生就是發生了,既定事實,恐怕就是道尊也無法改變。
“弟子也知道,諸位師長看著東海那位發難,除了顧忌其在真界的佈局,在血獄鬼府的億萬大軍,還有別的那些……說說沒什麼吧?”
允星視線指向辛乙,辛乙又看連山,連山只能是嘆了口氣:
“你隨我們來吧。”
一語既出,便和辛乙縱起清光,轉眼不見、
允星則對諸位同門眨眼笑笑,隨即便在一片噓聲中遁走。
一路飛上雲層深處,這是通往雲外清虛之天的“雲路”,同樣是有八景宮修士在此作業,為一年後的大會做準備。
雲路之中,有專門負責監控的節點,三人便停在其中一處,就著雲層坐下。
連山示意:“你繼續講。”
允星也擺出了無奈的姿勢:“其實都是老生常談的事兒了,促成當前局面的幾個關鍵因素,魔門、論劍軒,現在的苗頭越來越不對勁兒。
“魔門與上清有不共戴天之仇,對那位大人不應該更關注嗎?難道宗門一散,注意力也散了?自從那位大人現身以來,幾乎沒有任何有效動作。哦,華陽窟那次,借天魔之手,引來無量虛空神主法力,樣子做得很漂亮,但更像兒戲。
“論劍軒更不用說,純化改造化,連爭勝之心都改了?前幾劫時光,倒是好生禮讓,可本次天地大劫以來,已經讓他們將南國經營出了好大格局,這回有備而來,可不好相與。”
連山老道之前那些情緒,彷彿是吹過山林的清風,繼起而落,無影無蹤。此時只餘下沉靜和淡然:
“魔門趨於亂,歷來如此;倒是造化那裡,未免也太心急。空有庵那邊……”
辛乙則哈哈一笑:“玄門、佛門求穩,但一東一西,格局不同。就是當年西天佛國,六道輪迴周覆,不也是被論劍軒強行斬破?更何況,我們這裡還沒有六道輪迴。”
允星則續道:“弟子則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