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方向駛去。我和傑克遜還有另外兩名陸戰隊員懷抱卡賓槍,爬進各自的車廂開始了這趟押運的征程。
沒有暖氣的悶罐車廂裡,溼漉漉的冷得讓人直打哆嗦,儘管我們帶著毛皮手套,但手指還是很快被凍僵了,幾乎握不住槍。路上的積雪時常將列車堵住,為了掃除障礙,火車不得不多次停下來等待剷除軌道上的積雪,直到黃昏的時候才總算到達秦皇島。
藉助港內專管搬運的苦力,我們監督著把物品從車上卸了下來,再用小車推進貨棧和瑞士倉庫。這時從天津和北平運來的各種包裝箱已堆成了山,整個港內幾乎每一個角落都放滿了,它們都在等待美國輪船“哈里遜總統號”的到來。
我們總算去掉了一件心事,只是下午去北平的列車早就開走了。回營房已不可能,我們只好搭乘一輛黃包車,來到秦皇島美國海軍陸戰隊霍爾庫姆營地過了夜,第二天才返回北平。
善克中校聽完斯耐德爾的敘述,和同行交換了一下眼色,又沉默了大約二分鐘,然後才問道:
“你確實在霍爾庫姆營地住過一夜?”
“是的,這不會有錯。”上士答。
“從日本偵探錠者留下的資料來看,此事你並未向他提起過?”
“是的。我今天向您所講的故事,從來都沒向任何人提起過。如果您不是出於一種公心,如果您不是遠道專程而來,如果您不是一名稱職的美國軍人,那麼對不起中校先生,您也將永遠聽不到這個動聽的故事。”
“那個叫傑克遜的下士現在還在醫院嗎?”
“他在北海道患了肺炎,死了。”
“什麼,死了?”
“是的。傑克遜下士死了,還有麥克中尉,也死了。不過,他們所知道的,我全說出來了。對不起,中校先生,整個過程就是這樣。”上士結束了他的精彩敘述。
善克中校似乎還是很不甘心,又追問了一句:“你認為‘北京人’的失蹤,會出在哪個環節上?”“這該死的‘北京人’,我想……是在秦皇島出的問題,而不是在這之前。”斯耐德爾上士搖晃著浮腫的腦袋說完後,馬上轉入沉默,不再肯說哪怕一個字。
善克中校點點頭,對上士的合作表示謝意。而後攙扶著斯耐德爾上士,走出會客室的大門。當晚,中校一夜難眠。他把斯耐德爾上士的話回味一遍後,認為上士提到的霍爾庫姆營地倒是一個新的線索,那麼問題會不會出在霍爾庫姆營地呢?
第二天,善克中校又找來幾個曾駐秦皇島霍爾庫姆營地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希望能從他們嘴裡再掏出一些新的情況。但這幾個美國士兵對“北京人”丟失的事似乎並無興趣,他們想的大概只是如何儘快回國和家人團聚。所以當得知中校是為尋找“北京人”而來時,他們當即表現出一副十分掃興的樣子。
“我請你們來,是想請你們談談1941年12月8日前後霍爾庫姆營地及港內的情況。”中校的話說得很誠懇。
“我們只是從窗子裡看到日本兵在港區亂翻亂砸,有關‘北京人’轉運的具體情況,我們一點也不清楚。因為我們很快也被俘了,先是關在營區,後又押到天津。至於‘北京人’的頭骨,我們從來就沒有見到過……”
幾個士兵對中校的提問漫不經心地敷衍幾句後,再也無話可說。中校又問了幾個不關痛癢的問題,感到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便草草結束了與士兵們的對話。
但善克中校是一個辦事執著的人,他的調查到此並未結束。他隨後又在關島美軍醫院查詢了一個星期,當感到此地再也找不到什麼新的線索後,便毅然決定親自到北平協和醫學院再做一些更詳盡的調查。於是,中校把在關島調查到的情況作了一番詳細的分析記錄,而後馬上又率領著他的調查小組匆匆飛往中國北平。
中國的北平此時已是一副深秋景象。抗戰結束後的北平協和醫學院從長期蟄伏的睡眠中醒來後,此時又煥發出了它原有的活力。當年一些被關在集中營裡的醫務職員們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虛弱的身體經過戰後的營養補充,很快就開始變得精神煥發起來。整個協和醫學院上上下下,幾乎全都陶醉在戰爭勝利後的興奮和喜悅之中。
中國和日本———戰勝國和戰敗國,畢竟是兩種氛圍,兩種感覺。善克中校一踏進協和醫學院的大門,便有一種解脫後的輕鬆之感。他找到協和醫學院的領導人,說明來意,協和方面非常高興,馬上便給他做了很好的安排。
……
善克中校在協和醫學院對幾位當事人員一一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