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喝,不分現在跟將來,只分喝酒和不喝,我送你的酒,你必須第一個喝!
26。
這個秋天,冷得像鐵,而我們老之將至。
天一冷,心一縮,情一悲,心一碎。魂魄之中,一股寒意徹骨來襲。
誰又想到了那個凜冽的字—死!
一說到死了,是凡塵中的說法;一說到死亡,便具有詩意的形而上,大把的死亡詩歌撲面而來—
我們在死亡之外會見死亡?為了眼睛死亡的冰冷?只有死亡盤踞/在寂靜之上幽暗之上?有誰可以攫住/不停死亡的寸寸時光?但願另一個時刻醒來/死亡給予我一個沒有記憶的時間?生命僅一次/所以死者的話語更清晰?當它死去時/就像死神臉上/遙遠的謎?在這古老的冬天/他將死去/我們的呼吸/將吹冷他的腮幫?我們將融合成一個死/永遠活在吻的永恆之中?我已聽見那正在死去的夏日的心跳/我的花萼只握住死亡的種子?死亡用空骨削它的長笛/死亡用懷念做它的琴弓。
誰不想活著呢,哪怕是好死不如賴活?可生老病死無法抗拒,生命的盡頭—八寶山等著你呢;生命的源頭—媽的逼也回不去!我不想生得偉大,但一定要生;也不想死得光榮,儘量晚點死。重於泰山輕於鴻毛都無所謂,只要死得其所就成。
死在死之外,這是超現實之死,屬於從死亡的方向往回走那種。我不是宣揚封建迷信、神鬼之說,只是覺得在冥域之中,有魂靈這種冥物,似乎能聽到鬼魂奏鳴曲。那是天境中的虛空,那是海幻中的魅景,海市蜃樓就是給魂靈預備的,誰說不是呢?我們飄飄肉身遁去的居所,就是大幻無邊的化境。肉體告別現世之後,精氣不願跟形骸一起成灰,必先從軀殼中拔出、超然、飄忽、飛抵。至於去哪兒?不知道,反正不是嚥氣之前那個所在。所謂身死神遁,即是你在你之內,死在死之外。
美國超現實主義詩人羅伯特?伯萊(Robert Bly)有詩為贊—我們在死亡之外會見死亡!說的就是這種死在死之外的死。這是超物質的精神力,這是滅紅塵的大靈魂,這是入蒼穹而驚風雨,這是闖陰曹而泣鬼神。所謂道濟四生,化通三界,拔生死於輪迴,示涅之常樂……
生死這一念之想,於萬千虛空頓然無跡,生命比死亡只高一厘米!
27。
十億人民九億撮,還有一億帶飯盒。這是20世紀八十年代,我們上班的口號,儘量下館子,不去單位食堂,也不帶家裡的飯,帶飯讓人瞧不起,所以我們中午一工休,直奔小飯館,開撮!30年前管吃叫撮,是從我們這一代體現出來的,三年自然災害我們吃糠咽菜吞樹皮,所以長大了見著雞鴨魚肉特能吃,覺著吃—太裝,索性—撮!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北京的金山上 Chapter 3(3)
我是從1979年開始撮的,是以一種革命覺悟去下館子,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但這時“文化大革命”已經結束了,革命就變成了請客吃飯。當然,這也是借改革開放的時代強音,才能立馬與時俱進。不對,那時不叫與時俱進,那時叫撥亂反正,反正必須撮一頓,那就撮唄。
記得1979年11月,我20歲生日時,跟一發兒小去了“翠華樓”,點了一桌子菜,最後結賬才10塊錢。雖然我當時在798廠當臨時工一天才掙1塊,一個月也就31塊錢,但我這人生第一撮還算豪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被一個叫“賽螃蟹”的菜給暈了一道,至今還耿耿於懷。“賽螃蟹”不就是“攤雞蛋”嗎,憑啥要誤導人家消費者?也搭上我那時比較農民,沒怎麼接觸過螃蟹,要是比較漁民的話,絕不會被“賽螃蟹”給蒙了。天蠍座的人比較記仇,後來我對螃蟹和雞蛋都比較反感,很少讓它們上桌,我老覺著是螃蟹和雞蛋串通好了,給我這第一次下館子的主兒下了一套。
“處女撮”之後,我覺得外面的菜真比家裡的好吃,好上這口了,便沒完沒了撮,經常約著發小兒和同事,於北京街頭暴撮海喝。那時年輕,又能吃又能喝,越能喝就越能吃,自己剛掙了錢,就陷進肉山酒海不能自拔。交道口的“康樂餐廳”、鼓樓的“馬凱餐廳”、東四的“青海餐廳”、正義路的“花竹餐廳”、前門的“力力餐廳”、東風市場(現叫東安市場)的“湘蜀餐廳”、平安里的“柳泉居”,這些館子老去。
八十年代我撮了這麼多飯館,印象比較深的還是西單絨線衚衕的“四川飯店”,那是個典雅素樸的四合院,對我這個當時掙41塊7毛6的二級工來說簡直是天堂,但我也敢去撮。我清楚記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