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站長陳仙洲曾在高樹勳手下任過調查室主任,與高樹勳的關係不錯。為此,戴笠把任務交給了陳仙洲,要他不惜成本辦成此事。陳仙洲考慮再三,讓曾任新八軍師長的張撫疆前去策反高樹勳,結果去後一直沒有音訊。天津解放後,才知道張撫疆早已被高樹勳策反過去了。
就在戴笠在反共產黨的問題上另尋辦法時,蔣介石為了能儘快解決軍統局化整為零的事,親自給戴笠打電報,要他立即返回重慶參加八人小組會議。這電報,是由毛人鳳透過軍統局的電臺轉發的。就在這段時間裡,先期到達重慶的宣鐵吾、黃珍吾、李士珍已私下商談如何將軍統局徹底搞垮的辦法。毛人鳳得知此事後,即在蔣介石給戴笠電文的背面,註上了“重慶宣、李、黃在搗鬼,謹防端鍋,請親自呈復”等字樣。
此時,戴笠正在北平。
他接到這份電報後是思緒萬千,並且情緒壞到了極點。
戴笠日夜在外巡視,久不肯回重慶,確有藉故躲避八人小組會議的目的。他想透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為軍統局尋找個好的結果,甚至想讓蔣介石在撤消軍統局的問題上能回心轉意。但戴笠最終是錯了,他所有的努力全白費了。現在是上有蔣介石緊追不放,下有宣、李、黃的聯手算計,戴笠覺得被人圍在了鐵籠子裡已無計可施。
這天晚上,戴笠在住房的內室召見了文強。當他拿出蔣介石的電文和毛人鳳的附註給文強看後,內心裡的冤屈和不滿一下湧了上來。戴笠對文強說:“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奔波勞累,一心為的是國家和校長,想不到會有人乘機搗鬼,落井下石,想端我的鍋。同室操戈,實在欺人太甚!請為我擬一覆電,就說我處理平、津、寧、滬的肅奸案件事關重要,無人可以代理,請寬限半月才能返渝面陳一切。同時要表達對宣鐵吾、李士珍、黃珍吾搗鬼一事的意見,措詞要委婉一些,不要露出與人爭長短的痕跡。覆電稿擬好後,先交我看,然後再拍發。”然後,戴笠還特別關照文強:“此事,只許你一人知道,對其他人要保密。”據文強後來的回憶,說戴笠當晚說這些話時眼睛是發紅的。在戴笠的腦子裡,文強始終是個足智多謀的人,可文強擬就這份覆電也不輕鬆。經再三字斟句酌,方擬成一稿:
校長鈞鑒:
電諭敬悉。本當遵諭返渝,因平津寧滬巨案,尚待親理,本月
中旬始能面臨教誨,敬乞示遵。生雲天在外,惟命是從。詎料煮豆
燃箕,相煎何急。生效忠鈞座,敢雲無一念之私。不得已而晉忠言,
冒死陳詞,伏乞明察。
生戴笠
文強將覆電稿擬好後,交給戴笠潤色。也許是戴笠極壞的心情並沒有好轉,或者是他對蔣介石如此地對待他心存反感,他對文強擬的電文看過多遍後仍舊拍給了毛人鳳,讓毛轉交給蔣介石。其實,這份電文中的有些用詞極其不當,如“煮豆燃箕,相煎何急”之句,蔣介石看後會怎麼想?毛人鳳當時接到此覆電後,也以為上面的詞句不妥想讓戴笠刪去。可不知是何原因,這電文還是沒動一字地交到了蔣介石的手上。蔣介石接到戴笠的覆電是如何想的已沒有人能知道,反正蔣介石是沉默了。
不過,沒有人去想蔣介石的沉默會預示著什麼。
蔣介石的電報使戴笠整日處在不安中,戴笠其實並不懼怕宣、李、黃三人,真正令他感到害怕的是蔣介石。蔣愛之則生,蔣惡之則死,對這戴笠的心裡是非常明瞭的。如果說宣、李、黃三人暗中搗鬼僅僅是他們自己的陰謀,戴笠覺得尚不足為慮。問題是在這裡面有多少是蔣介石的意圖呢?本來,就蔣介石一人之力,戴笠就難以對付了。倘若蔣介石再借手宣、李、黃相逼,那戴笠縱有回天之力,也是難以抗拒的。想到這裡,戴笠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惶惑不安的心總是懸著。實在忍耐不住了,戴笠就問身邊的文強:“你從形勢上來看,覺得我們軍統的前途如何?”戴笠突然這樣問話,使文強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略作沉思後還是直率地向戴笠說了自己的看法:“現在高喊要取消特務機構的人很多,以校長的英明也難以應付。如果真的要將軍統局化整為零,這當然不僅僅是對我們團體的不利,更重要的是對整個國事前途不利。”文強廖廖數語,使戴笠一下在感情上找到了知音,而且他覺得完全有必要與文強深談一次。戴笠接著問文強:“你有沒有好的對策?你的看法我很感興趣。”文強畢竟沒有對戴笠所感興趣的問題深思過,況且此刻對戴笠的心事又不十分的瞭解,他怕話不對題會引起不愉快,就對戴笠說:“你的題目不好做,我還要好好考慮,明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