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寒眯了眯眼睛,聲音冷厲:“三哥好不講道理,這人分明是我追了好久才追上的,三哥怎能搶弟弟的?”
付子勇沒說什麼,哈哈朗笑,弓上那支箭已射出,毅然是要對這獵物勢在必得。
付子寒當即收了閒說的心思,抓起自己的弓,堪堪擋掉付子勇那貫穿而來的利箭!
另一隻手,握著匕首,直捅獵物胸口,打算率先收了獵物這命。
可付子寒手上匕首捅過去剛剛過半,還未全刺,就感覺又一道長箭突然兇猛射來。
這次,這箭不是對準的獵物,竟是對準的自己!
付子寒不敢託大,身子一側,險險躲開,心中驚異付子勇竟不惜傷他也要搶這獵物,當真腦子有病,可一抬頭,對上的卻是另一雙眼睛。
那人與自己長得有五分相似,也騎著高頭大馬,一身月白衣袍,手中保持著彎弓射箭的姿勢,但那弓上,卻沒有了箭。
付子寒臉色難看極了!
付子勇也嚇了一跳,看著此時落他半步的付子辰,驚道:“你就算也想搶獵物,射得也準一些,你險些傷到七弟了。”
付子辰一言不發,雙腿夾著馬腹,“駕”了一聲,馬兒踢踏兩下,步到前面,停在付子寒前方。
付子寒眼底已藏著鬱黑之氣。
付子辰看都沒看他,只凜著眸子去看那所謂的“獵物”,方才遠遠瞧著,身形就像,現在近看,果然……
他翻身下馬,面色也是不好,看著柳陌以已稍閤眼睛,半昏不昏,身上全是鮮血。
粗看有三處傷口,一邊手臂一處是箭傷,一邊手上也還掛著箭頭,心口那一處,更是被森冷匕首,穩穩紮入。
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付子辰已經彎腰,將人打橫給抱了起來,動作之小心,之謹慎,就怕碰到傷口。
他一言不發,抱著人就要上馬。
付子寒擋住他的去路:“五哥這是做什麼?”
付子辰轉頭,凝視著他,對於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弟弟,付子辰以前也不親近,後來去了江南,更是不再聯絡。
許多人說,付子寒有付子言的大將之風,付子辰卻因沒怎麼相處過,也不妄下論斷。
上次回來青州,見了一次,兩兄弟不親,也就互不干擾,這次他卻覺得,此人不說其他方面是否能與付子言相提並論,但這份草菅人命的心性,卻是比付子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人乃是死囚,為何在此?”付子辰不回付子寒問題,卻是反問。
今日獵人之趣,是付子寒安排的。
柳陌以會在這兒,付子辰也是始料未及,乍然見到,又看他傷重如此,已是心肺均震,若是方才自己沒及時認出,付子寒、付子勇下手再狠些,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付子辰後背已密起一層汗,柳蔚說過,柳陌以與柳家關係千絲萬縷,若沒錯,怕是她的某個族弟。
柳蔚對柳家不親,又因著婚事逃家數年。
但現在柳城識趣,對她馬首是瞻,她也算是擔下了柳家的擔子,柳家的族人,她必然也看在眼裡。
而且她似乎對柳陌以十分喜愛。
若要那人知道因他之過,柳陌以不止坐牢吃苦,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那人怕是……要做什麼他也哄不好的事……
心裡微微慶幸那人畢竟遠在京都,不會知曉,又將惱怒之氣,盡數對著付子寒發了出來:“七弟年紀尚小,不懂規矩,死囚重犯,也是你可狎玩取樂的?不知父親大伯知曉,七弟又該如何解釋!”
付子寒愛玩,且怎麼刺激怎麼來,今日安排死囚進林扮成獵物湊趣,往小了說,都是些將死之人,早晚沒命,無傷大雅,往大了說,那是對朝廷重犯私下用刑,藐視王法,其罪當誅。
雖說這在青州地界,他付家小公子做什麼都有人遮掩,但畢竟是犯了忌諱,腐亂貪行,被有心人士利用,那是要陷付家於水火之中的。
付子寒顯然也知道這層關係,但今日宴請的都是親近的朋友,且往日也做過一些大逆不道的玩樂事,都無人追究,自然也不是太怕。如今被付子辰當面說出,他面上已是漆黑,一雙如墨的眸子迸出凜凜寒色,盯著付子辰便不放:“五哥這話,耐人尋味,怎麼,五哥還打算奏明京都,參上弟弟一本不成?”
付子寒如今並無官職,但因著身份敏感,真要上本參奏,也是要當成案子處置的。
明明是老爺子壽誕,大宴群客的一環遊戲,卻偏偏被上綱上線,無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