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易也不是個傻子,眼下事態已到了這步田地,他很清楚,他的最終結局已被定下。
實際上,從那假扮他,控制他的男人消失,他被釋放後,他就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這幾日來,他每日都過得渾渾噩噩,打聽了許多關於案件的事,得到的答案雖然朦朧,他卻也知道,他,是真的完了。
他沒有試圖找過柳蔚,只因他知道,找也沒用,找到後,能說什麼?求饒?交易?
顯然,都不現實。
因著要做到這兩點,首先,他就要承認那些兇殺案,的確是他犯的,甚至為了取信不好糊弄的柳蔚,還要將其帶到太妃身邊。
為了自己的命,將主子供出來,這不是他所願意的。
太妃娘娘對他諸多恩惠,還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讓他親自報仇,這是太妃娘娘的恩典。出了事,他一條賤命,承擔了也就承擔了,卻是萬萬不能拖娘娘下水。
有了這樣的權衡,向易,便徹底放棄了。
這幾日他都在等,等死,等著被揭發,等著結局來臨。
這個等的痛苦過程中,他難免想到往事,想到當年的種種,想到自己的不忿。
而越是想得多,他越覺得自己可悲,彷彿,全世界都對不起他。
向易現在聽到柳蔚的話,也懂了柳蔚話中的深意,他突然有些錯愕,木納,他歪曲著被壓在地上的臉,艱難地仰起頭看了立在眼前的柳蔚一眼,卻見其,眉眼帶笑,雖不明顯,但眼底,分明是帶著一股子惡意。
向易恍惚良久,隨即,便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位,也是對堂上那九五之尊,心存不滿之人。
不過是話鋒一轉,想利用他這個將死之人,讓那狗皇帝,在百官面前出醜,露出殘忍面目。
這人的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好極,妙極。
向易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瞪起眼睛,猙獰地看向那高高在上,坐於龍椅上的龍袍老人。
這一個動作,柳蔚便可看出向易的心態變化,柳蔚揮手,示意按住向易的侍衛,將其放開。
侍衛沒理,他們的直屬上峰,不是這位文質彬彬的司佐大人。
但很快,這些侍衛還是鬆了手,只因他們的直屬上峰,發了命令:“放開這位公公。”
侍衛們當即鬆手,整齊有序的後退到兩旁。
柳蔚看向那下令之人,唇角微動。
向易獲得了自由,皺眉捏了捏他因被掰著按壓而生疼的手臂,而後抬起頭,目光直視著高位上的九五之尊,聲音沙啞飄忽:“有句話,奴才一直想當面問問皇上……皇上您,到底,有沒有心?”
“大膽!”戚福適時出聲,直接一句呵斥。
柳蔚看向戚福:“戚公公,稍安勿躁。”
戚福氣的肝疼的看著柳蔚,正要再說什麼,就聽下面的向易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間的女人,都是皇上您的,您就算有心,怕是,也吝嗇於用到這些女人身上?”
乾凌帝眼神深邃如淵,表情繃得一絲不苟,他的表情與眼神,無不透露出一個訊息,龍顏將怒!
下面朝臣敏銳,覺得不能讓這個向易繼續再說下去了,當庭質問九五之尊,此等刁奴,直接仗斃便是!
而就在其中一朝臣準備邁步子出去開口時,卻被另一道聲音壓制住了:“皇上日理萬機,後宮只有皇后治理,公公的這一聲問,實在多餘。”
說出這話是太子。
太子如今已是極為不耐,病情的來襲,讓太子對人的耐心早已降到底端,若非場地不對,他怕是會像在太子府一般,摔碗砸瓶,狠狠地發洩一通。
太子出了聲,向易瞬時就看向太子,放肆冷笑:“皇后治理後宮?那個妖婦……”
“放肆!”太子一下怒氣勃發。
皇后是太子的親母,如今太子又正趕脾氣暴躁,這一火大,太子直接就衝了上來,一把捏住向易的脖子,將人生生提起一些像是要把人掐死。
朝臣嚇了一跳,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越國候嚴震離。
嚴震離上前一步,武將,即使老了也仍是是武將,擰小雞一樣把太子拽回去,同時一聲:“不成體統!”
嚴震離聲音不大,但灌到太子耳裡,卻是尤其刺耳。
太子也知自己方才的作為,不像一個國之儲君該動手做的,但病情反覆,多年的穩重自持,早已被抹消吞噬,如今的他,就像個炮竹筒子,一言不合,便會爆炸。
這一切,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