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大營的,薛新顏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是不用提了,俞、沈兩位就興高采烈,一起來林櫻號向秦林致謝。
秦林與金櫻姬在座,白霜華仍然避開這兩位朝廷將軍。
“早就知道恩主手眼通天,卻沒料到竟與耿都堂相交莫逆,恩主所請,無有不遵啊!”俞諮皋是個實心眼的人,喜滋滋的說著,心底深處又隱隱為逝去的老父俞大猷鳴不平,如果當年有人像秦林賞識自己這樣賞識他,老人家哪裡會畢生鬱郁不得志,終老於車營副將的區區位置上,不能為國建功立業?
沈有容喜笑顏開的同時,卻對俞諮皋的話有點不以為然,他為人要乖覺些,隱隱看出秦林和福建巡撫耿定向之間,恐怕不是“相交莫逆”可以形容的,因為秦長官的話,在耿都堂那裡簡直就是言出法隨啊!
秦林笑著擺擺手:“俞世兄、沈世兄,這是耿大先生看重你們倆,卻非我舉薦之功。現在海澄知縣換了宋仁曉,我聽說他是福建有名的能幹之員,你們在這裡練水師,就要方便得多,不受地方官掣肘了。”
俞諮皋和沈有容互相看看,勉強笑了笑:“宋知縣辦事得力,是福建第一個能員,他來做地方官,那是比薛某人好了百倍。只不過、只不過咱們再怎麼練兵,也、也……”
說到這裡,他們就有些尷尬。
上船之後俞諮皋就戀戀不捨的打量著林櫻號,看著那些油浸浸的嶄新船板,黑沉沉的重磅巨炮,還有刺破蒼穹的桅杆,都讓他見獵心喜。
沈有容心下就是一嘆,水師廢弛已久,鄭和下西洋時代所向無敵的大明海軍,淪落到嘉靖年間連倭寇都堵不住,被他們長驅直入中國的腹地,俞龍戚虎只好在本土陸地與倭寇作戰,這何嘗不是大明水師的恥辱?
水師和陸師不同,後者或許武勇和訓練更重要,前者卻要借重堅船利炮,否則任憑俞諮皋、沈有容把水師操練得多麼精幹,靠幾艘老舊的福船,連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而這些,絕不是換一個知縣就能解決的,哪怕換一個巡撫都不行,所以俞、沈兩位也就只能苦笑了。
秦林察言觀色,早已瞧了個分明,指著腳下的林櫻號問道:“這艘船,送給你們操演,如何?”
喂、喂,金櫻姬不樂意了,朝秦林連使眼色,這艘船是以他們倆名字命名的呀,金櫻姬特意選為座艦,在心目中自有獨特的地位。
俞諮皋眼睛一亮,繼而神色黯然:“恩主說笑了,哪裡敢奢望相贈?就是五峰海商這些船,讓我們多坐幾天,操演一下海戰,末將和麾下官兵就很欣慰了。”
“那倒是沒問題,”秦林笑著問金櫻姬:“讓俞、沈兩位將軍率福建水師,和瀛州宣慰使司的戰艦聯合演練,聯手打擊海盜,如何?”
五峰海商有新造戰船,航海技術也很好,唯獨作戰上仍感覺像烏合之眾,單憑船堅炮利對付敵人,缺乏正規軍的紀律和戰陣之術;俞諮皋和沈有容把水師操練得極為精銳,卻沒有新造艦船供他們駕駛,只好成天駕著幾艘老掉牙的福船在海面上晃盪,追個西洋人的小船都追不上。
這兩邊加起來,不就取長補短,互通有無了嗎?
金櫻姬、俞諮皋、沈有容立刻明白了秦林的意思,齊聲稱好,尤其是金櫻姬眉花眼笑,眯著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兒。
比起來,還是五峰海商佔便宜啊,即使有一天雙方分開了,船永遠是五峰海商自己的,福建水師帶不走,戰陣紀律和正規海戰戰術卻留了下來。
俞諮皋和沈有容也樂意,那幾艘破福船,他們早就膩歪了,瀛州宣慰使司也是朝廷的土司軍隊嘛,何況還有恩主秦長官的關係呢!要不是他從中說合,能有這種機會?你試試去找西洋人借幾艘船,來給福建水師操演?
這件事敲定下來,秦林又想起來,問著俞諮皋:“哦,對了,你們營中那夥西洋人,現在怎麼樣了?”
“那夥紅毛鬼,成天吵吵著要走呢,”俞諮皋指了指沈有容:“沈老弟說,恐怕秦長官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讓我找藉口不放他們。”
“走,咱們去看看,”秦林笑著站起來。
水師營中,羅布、瓦韋一行人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撞,隨便抓住誰就急吼吼的問什麼時候可以走。
官校們把手一攤,不約而同的告訴他們,俞將軍還沒有傳下將令,誰都不能放他們離開。
“為什麼,秦將軍抓到罪犯,我們已經洗清了嫌疑啊!”羅布睜著一雙湛藍色的眼睛,驚訝的問道。
瓦韋眼珠子一轉,叫道:“我們要去向秦將軍致謝,感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