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呢……
百姓們卻是叫起好來,尤其是城中的潑皮混混最佩服膽大有擔當的好漢,秦林不怕流配三千里、敢解剖死人,他們就佩服得緊,也就叫得最起勁。
就連何家村的鄉親們,也敬佩秦林為了替師門脫罪,敢冒這麼大的風險,起初嘴裡不乾不淨亂罵的一群后生,此時已經閉上了嘴巴。
青黛更不用說了,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紅腫得像桃兒一樣,也許是秦林最後說的那幾句話,她總覺得這呆瓜師弟是為了自己才去做這件傻事的,少女芳心百結、愁腸千轉:“呆子,就叫你一句秦哥哥,值得麼?”
不料秦林剛進草棚又走了出來,青黛只當他有什麼新發現,心都提到喉嚨口了。
“這個,誰有快刀,借一把?”秦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噗~全場吐血。
衙役的腰刀是破銅爛鐵,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來,倒是錦衣衛的繡春刀不錯,好幾個校尉爭先恐後:“用我的,昨天剛磨過!”“用我的,是緬鋼打的好刀!”
“幹什麼,老子還沒有發話,你們成何體統!?”石韋一聲怒喝,幾名校尉渾身巨震,只好訕笑著退了回去。
石韋洋洋得意的把手下這群兄弟們瞪了幾眼,大鬍子都快翹到天上了,忽然朝秦林把腰一呵,雙手將佩刀奉上:“秦兄弟,用我的刀,比那群兔崽子的好!”
我靠!錦衣校尉們再次吐血暈倒。
秦林卻擺了擺手,苦笑道:“這刀還是太長太大,有沒有小號的?”
這年月除了菜刀就是戰刀,又要鋒利又要小的刀還真不好找,畢竟州縣範圍內幾十年都不一定能出需要解剖屍體的案子呀。
還是陸遠志靈機一動:“秦哥,我家裡有解豬用的剔骨尖刀,撿最小號的給你行嗎?”
殺豬刀?這次輪到秦林快暈了,沒辦法也只好讓他去拿。
胖子跑得倒不慢,宛如皮球一般從街上滾去又滾來,片刻已把最小號的剔骨尖刀取來。
秦林看看這刀雖沒有手術刀趁手,倒也能將就,便拿著進了草棚。
張公魚、石韋、李時珍、何老頭等人魚貫而入,這小小草棚地方不寬,連知州大老爺和錦衣百戶都沒有座位,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心甘情願貼牆站著。
草棚外更是人山人海,若不是衙役和錦衣校尉們竭盡全力彈壓,只怕草棚早就被擠成了一堆茅草。
李時珍和李建方、龐憲也進了草棚,他本不願秦林冒險解剖屍體,可事到如今也沒法退步了。
思忖片刻,李時珍在秦林耳邊低聲道:“以老夫的經驗,死者病因實在心肺之間。”
秦林點點頭,李時珍的判斷很準確。
他拿起了剔骨刀。
雪亮的剔骨刀執在手中,修長有力的手指以最合適的角度握住刀柄,刀冰冷的溫度傳入掌心,秦林立刻沉浸於某種奇異的狀態,眼睛裡爆發出奇異的光彩,比解剖刀還要鋒利的目光審視著屍體,思想冷靜而精確,計算、思索,秦林在這瞬間變成了一臺精密的機器。
“讓我們來看看死者真正的死因!”
秦林頭一刀落下的位置是屍體的左胸,鋒利的刀尖從死者蒼白的面板上豎著劃過,一道暗紅色的刀口,左右再橫拉,手法利落無比,刀尖輕挑,伸手扯住刀口處的肌體往旁邊一揭,人體組織層便赫然呈現:蒼白的面板,淡黃色的脂肪層,暗紅的肌肉,最下面一根根的肋骨,歷歷在目。
同時,屍身上特有的臭味,也越發濃烈,草棚中腥氣直撲,眾人紛紛掩鼻。
石韋皺起了眉頭,一刀兩斷人頭落地的場面他也見得不少了,可像這樣精雕細琢的把屍首剖開,直面死亡的真相,瞧著仍然心頭打鼓。
張公魚面色如土,半點官威也沒了,身子噗噗直抖,烏紗帽兩邊的翅兒好像蜻蜓翅膀似的扇得噗拉拉直響,本來仵作驗屍的時候地方官是可以喝著茶在外邊等的,可他自己充大頭鑽了進來,現在想逃出去又怕丟面子,反而進退兩難。
“有鋸子嗎?”秦林指了指肋骨,“要把它鋸開,才能取肺出來看。”
好在醫館小鋸子,很快取了來。
秦林蹲在屍體旁邊,手拿鋸子鋸那肋骨,吱嘎吱嘎的聲響有如鋼針刺激著人們的耳膜,每拉一下鋸子都帶起紛飛的碎骨渣和細碎的肉,偏生這傢伙滿手汙血一絲不苟的拉鋸,嘴角還隱約帶著笑容,情景實在詭異到了極處。
時值盛夏,草棚中卻比嚴冬還要森寒,人們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連石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