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了。
正如他所猜測的,荒原盡頭,一騎現身。
一名披著黑色大氅的騎士,騎著一匹周身纏繞藍色鬼火的白骨馬,穿過荒原,躍過噴發火焰的岩漿池,來到多米尼克面前。
多米尼克仍坐在地上,不得不抬頭仰視。白骨馬的眼窩裡燃燒著兩團陰火。騎士戴著兜帽,面容不詳。霧魘化作狼型,跟在騎士身邊。一人一馬一犬,就像中世紀外出狩獵的貴族領主。
“多米尼克·蒙塔萊?”騎士問道,聲音低沉,猶如夏日的滾雷。
多米尼克驚得說不出話,只能連連點頭。
騎士向他伸出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多米尼克不敢猜測那是什麼皮),邀請他上馬。多米尼克啞口無言地瞪著他的手,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白骨馬不耐煩地跺腳,前蹄刨著地面。
“上來。”騎士說。
“你……是誰?”多米尼克喉嚨乾澀,嘶啞地問。
騎士低低地哼了一聲,像是笑了。
“明明不久前才見過面,已經不記得了嗎?”
“我們……見過?”
“你的兄弟親手釋放了我,就在那一天,在那座小鎮上。”
騎士說著拂下兜帽,露出真容。他有著人類的面孔,面板蒼白,毫無血色,一頭黑髮如同濡溼的烏鴉雙翼,他的眼睛——常人眼白的部分是漆黑的,瞳仁卻是血一般的紅色——正是惡魔的標誌。
“地獄大公阿巴頓,能否獲此殊榮,邀您共騎?”
作者有話要說:
☆、地獄篇(2)
“地獄大公阿巴頓,能否獲此殊榮,邀您共騎?”
斯科特被惡魔綁架,釋放阿巴頓那天的情形,多米尼克依然記憶猶新。他記得阿巴頓離去前曾放過狠話:“很快,我們就會在地獄裡見面了。”沒想到在地獄裡和他相見的不是斯科特,而是多米尼克。
話說回來,家裡房子塌了那事,歸根結底還是阿巴頓的錯,如果不是他的存在干擾了斯科特的傳送法術,那房子就不會被傳送到澳大利亞,也就不會塌。拆房之仇,怎能不忘!
“阿巴頓?你是阿巴頓?!”
“如假包換。”
地獄大公仍舊伸著手,像是在說:你他媽到底上不上來?
多米尼克沉默地望著他,心想這麼問根本是多此一舉,他難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他抓住阿巴頓的手,藉助後者強健有力的臂膀爬上馬背。可是那匹幽靈白骨馬身量奇高,還總是不老實地踱來踱去,多米尼克又毫無騎馬經驗,所以嘗試了好幾次都以笨拙地滑下馬背而收場,最後一次甚至失去平衡,直接摔了個狗啃泥。幽靈馬垂下頭,對著多米尼克打了個響鼻,像是在嘲笑他。多米尼克一輩子都沒有這麼丟臉過。
阿巴頓無言地下馬,託著多米尼克的身體,將他推上馬背,然後自己輕輕一躍便上了馬,坐在多米尼克後面,挽住韁繩,喝了聲“駕”,幽靈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在荒原上疾行起來。
多米尼克研究著胯*下的駿馬(姑且算它是地獄中的“駿馬”吧),覺得它固然有好處,比如幽靈馬大概不用草料,能剩下好大一筆開支,但也有弊端,比如它沒有脂肪,抗震能力奇差,每當馬蹄落地,多米尼克都能感覺到一股震波從尾椎升起,直抵頭頂。再這麼跑下去,他遲早要渾身筋骨碎裂而亡。阿巴頓似乎也察覺了這一點(謝天謝地!),一勒馬韁,讓馬兒跑慢些。
多米尼克總算緩了過來,有力氣關心別的事了。
“你要帶我去哪兒?”他高聲問。
“我的宮殿。”阿巴頓理所當然地說。
“為什麼?你有什麼目的?”
“你是個特別的人,”地獄大公波瀾不驚地說,“自從你來到地獄,所有人都在找你,企圖控制你。我認為有必要取得先機。處於我的‘保護’之下,總比被別人抓了強。”
“我可不這麼認為……”多米尼克小聲嘟囔,不敢讓阿巴頓聽見。
“我聽見了。”
“…………”
“你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特別吧?”阿巴頓說,“你的教父從沒有告訴你,對嗎?如果他不瞞著你們,你們就不會盲目愚忠於他了吧?”
一提到教父,多米尼克猛然警覺。“你……我告訴你,我們父子關係好得很,你休想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只是說出事實而已,這也叫挑撥離間?”
阿巴頓一手操控馬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