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月擺手一笑,說道:“不相干,不相干!這裡除了眾位仙長開講時節,平日裡少有人來,就算把你我二人也算進去,也不過十幾個人罷了。要說開講麼,那些仙長往往數月才來一次,每次都極熱鬧,只是需要仔細些兒,莫要教人打壞了東西,你我須賠不起哩!”平凡忙道:“是,小弟明白!”
平凡與她約略談了幾句,只覺得這女孩兒氣質出眾,言談得體,一舉一動之間,更隱隱有一股難以難說的威嚴氣度,不由得十分心折,暗道:“我先前看她身份低微,只道是個尋常人家的丫頭,想不到她竟有這般來頭!咳,這水月宮臥虎藏龍,光是這些侍女,童子,侍者,就沒有一個事省油的燈!看來我以後還要多加小心,免得一不小心,露出了馬腳。”想到此處,心中戒懼之意越發深了。
二人說了會兒話,司徒明月突然一拍腦門,頗有幾分歉意的道:“啊喲,說著說著我倒忘了,如今正是用膳時節,秦師兄,我這就幫你弄些吃食,然後便先休息了罷!”平凡忙道了聲謝,說道:“不敢當!姊姊若是不嫌我年少無知,以後便呼我小秦罷!”
司徒明月掩口一笑,說道:“那怎麼成?”頓了一頓,忽然間臉上神色一舒,兩條好看的眉毛輕輕彎起,說道:“這樣罷,咱們既是同門,也不必來這些虛文客套,以後你叫司徒姐姐,我便喚你作小凡罷,我家鄉有個小弟,名字裡也有個凡字,我向來便是這麼叫他。我一見你,便覺十分親切,好似見到了我那兄弟一般。”
平凡也不在意,隨口說道:“既然如此,姊姊以後便喚我小凡吧!反正姓甚名誰,也不打緊,左右不過是個稱呼罷了!”
正說話間,忽然天上飛下一道白光,司徒明月忙把手一招,見是一封畫了符策的書信。她匆匆拆閱了一看,就對平凡說道:“看來小凡你來的巧,明天是十四仙長葉流雲開講大道直指翠虛訣,許多三代,四代的小仙長都來聽講,要忙上好幾日了。你才來便不得清閒,可別惹惱那些來聽講的小仙長,明天多機靈點。”
平凡聽到這裡,不由得微微一怔,但他隨即恍然,心知定是蕭秋水從中做了手腳,否則雜役弟子如此之多,怎麼自己剛來一天,便有這等好事送上門來?回想起那名紅衣少女的服色打扮,似乎也只是個雜役弟子的模樣,再想起她一路上的諸般表現,多半是她等了許久,才輪得上這麼一次聽人講道的機會,如今卻被他輕輕巧巧的便搶了去,哪有不生氣的道理?一想到蕭秋水的諸般言行,霎時間心中百味雜陳,來來去去的只想到了這一句話:
“天下烏鴉一般黑!”
只是一劍飛來取了性命!
次日清晨。
平凡早早起身,梳洗已罷,便開了殿門,與司徒明月二人左右侍立,準備迎接水月宮的眾位弟子。約摸過了一個更次,方才聽得遠處一聲鐘響,數百道各色遁光魚貫而入,湧入了峨極殿中。但就這麼匆匆一瞥,平凡已然看清,這些水月宮的三代,四代弟子法力有高有低,參差不齊……修為高者,約摸在築基中期到後期之間;修為低者,卻只有練氣五六層的修為了。不過這裡人數雖多,卻連一個金丹期的弟子也無。他見了這般情狀,心中不禁大感訝異,暗想水月宮既有如此實力,為何前來聽講的弟子,修為卻都如此差勁?一問之下,方才知道……原來自水月宮主創派以來,門下便只得數十名弟子,除了那些練就元嬰,離長生只有一步之遙的幾名精銳門人之外,餘下弟子皆已在數千年前便已坐化。她有感門下人才凋敝,於是也就任由這幾位弟子隨意收徒,除了容貌俊秀,根骨精奇之外,並無其他任何要求,因此一連千餘年下來,倒也網羅了不少人才。不過手下弟子人數一多,自然而然的變得難以管理,時日一久,門下弟子修為高低均有,故而才顯得有些良莠不齊。
聽司徒明月私下言道,這些三代,四代弟子雖然名為水月宮門徒,卻多半無心修道,只不過是被那幾位手握實權的師叔伯們瞧中,作為男寵豢養罷了。別看他們一個個表面光鮮,趾高氣昂,私底下往往為了爭寵,什麼卑鄙齷齪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相互間鬥爭極為激烈。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一個個修為粗淺,幾乎連許多侍者,雜役也還不如,根本算不得正經的修道人。反倒是那些侍者,雜役之中,有不少心志極高,不甘屈居人下的人物,聽講之時反而格外用心。說到此處,忽然間面露苦笑,略有幾分欣羨的道:
“小凡,想不到你才來第一天,便有這等偌大機緣,能夠進入峨極殿聽講,我來此一百四十餘年,至今尚未踏入講堂一步哩!”
平凡聞言,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