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長亭便被帶到了一處巍峨莊嚴的宮殿外,只見殿門上方高懸著一處匾額,上面金字工書:南燻殿。
王姑姑柔聲道:“江姑娘請隨我來。”
長亭一路進來,入眼皆是綺年玉貌的宮女,人人神色斂然,甚有風度,長亭心中越發忐忑,轉眼間已進了一殿內。
殿內碧紗帷帳,薰香嫋嫋,王姑姑上前行禮,口中恭敬道:“貴妃,江姑娘到了。”
長亭抬眼一看,宮殿上首坐了個宮裝麗人,不過三十歲許模樣,高鬟雲鬢,錦繡羅裳,粗看去只覺高貴威嚴,再一細看,烏髮雪膚,長眉入鬢,一雙鳳目熠熠生輝,凜凜奪魂,竟與趙權一般無二,端的是豔絕天下,使人不可逼視。
王貴妃鳳目一揚,朝長亭看來,長亭忙近前行禮,王貴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她穿了件鵝黃衣衫,下著月色長裙,腰間繫了個玉玢,梳著時下常見的閨秀髮髻,倒沒有什麼出挑的地方。
嘴角微揚,和聲道:“平身罷!”
見長亭站在下首,似是有些拘束的模樣,又道:“在本宮這裡不必拘束,坐罷!”
長亭謝了恩,侍女便扶著她在旁坐下,長亭聞著殿內幽靜的薰香,心中卻越發忐忑起來,只聽王貴妃溫言道:“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長亭依言而行,緩緩抬起了頭,雙目雖有些怯,卻總含著一絲討人喜歡的笑意。
那王貴妃麗色天成,一雙美目在長亭臉上打了轉,眸光似乎閃了閃,只見她笑著對身邊的王姑姑道:“是個標緻人兒,倒也不辱沒了權兒。”
那王姑姑陪笑道:“經了晉王殿下的眼,哪裡會錯!”
王貴妃似乎另有所想,只笑著又看了長亭一眼,又問道:“你可知本宮是誰?”
長亭老老實實回道:“您是貴妃娘娘。”
那王貴妃忍不住一笑,道:“本宮是晉王的生母。”
長亭頭腦中想了一下晉王,這才想到眼前之人就是趙權的生母,忙起身行禮致歉。
王貴妃見她這般,倒覺得長亭有些木訥,嘴上自然不多說,只讓她坐下,閒話道:“本宮召你進宮,不過是聽說權兒在外這些日子多次得你相救,方能化險為夷,便想著見見你罷了。”
長亭聞言卻不敢居功,況且她的確記不得她從前是否救過趙權的事了,只坦白回道:“回貴妃的話,民女頭腦受了些傷,並不記得是否救過相……晉王殿下。”
王貴妃似乎並不吃驚,和顏問道:“那權兒可給你找太醫看過了?”
長亭恭敬回道:“殿下之前找過大夫給我瞧病,大夫說也沒別的法子,只能慢慢恢復。”
王貴妃笑著點了點頭,卻並未再開口,只端起桌上的茶盅吃了一口茶,忽又笑道:“你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上元夜的花燈可好看?”
長亭並未思及其他,只含笑回道:“花市如晝,民女從未見過這般的熱鬧繁華。”
王貴妃似真與她閒話家常,笑道:“權兒向來不喜這些熱鬧喧譁的地方,倒難為他肯帶你去逛燈市。”
長亭本就心無城府,聞言訥訥道:“民女……不知道殿下不喜歡這些……”
王貴妃瞭然,卻不在多問,又叫人給長亭奉了茶和點心,與她慢慢閒話解悶。
殿外進來一侍女,稟道:“貴妃,晉王殿下到了。”
話音剛落,一人大步跨進殿中,只見趙權著金冠,一身玄色披風威嚴凜凜,外間春陽漸盛,他卻更勝驕陽,瞬間投入這金碧輝煌的殿中,光彩奕奕,令四壁生輝!
趙權目不斜視,從容上前,一掀前襟朝王貴妃拜下,口中沉聲道:“兒臣給母妃請安!”
王貴妃打量他一番,趙權面上風塵僕僕,腮下有青青的胡茬,卻毫無頹靡之色,更添他剛毅不羈,身上披風未解,想來是匆忙至此。
王貴妃心下了然,當下笑得便有些淡,口中道:“起來罷!”
趙權神色自若,一掀前襟站了起來,長亭早在他進殿一刻便已站起了身,一雙眸子再未離開他一眼。
王貴妃音色柔和,閒話道:“我聽說你父皇命你出去辦差了,今日回來,可去見過你父皇了?”
趙權氣定神閒,從容回道:“兒臣方才已去復了皇命,父皇亦命兒臣過來給母妃請安!”
王貴妃點了點頭,似有所想,又看向長亭,對趙權道:“前些日子我聽人說起上元節你身體不適,便讓禮部尚書代你陪了幾個外使,你身子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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