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家人送來通知。”
“凌晨?。。”
“所以,宿舍這麼安靜。”
老師說完又低下頭來。他又掉淚了。
我的胸口有些堵。安安靜靜地走出舍監室。因為悲傷,感到天氣特雖
冷。
二年級學生的室員和作為這個室長的五年生的,對於倉木老師之死而
感到的悲哀,在程度上是不同的。
倉木老師是我們五年級總的班主任。對我們關懷五年,現在我們快要
畢業了。其次是他教了我們五年英語。我們把他看作五年學生的老師。
在宿舍,各室的室長都由五年生擔任。我到各室去告訴大家:
“倉木老師去世啦!”
“宮田老師在哭哪!”
像個橡皮人一樣胖胖的,臉上總帶歡悅神情的宮田老師居然哭了,這
是想象不到的。
從宮田老師也哭了這一事實,可以最清楚不過地知道,我們對於倉木
老師的逝世是如何悲痛了。
早飯的鈴響了。去食堂的路上,人們談的全是倉木老師的事。
“打野兔的時候,他還上了山,很精神哪。”
“據說很不舒服,沒等打完就回去了。”
二
舍監宮田老師眼睛紅紅的,呆呆地吃著飯,住宿學生們靜悄悄地吃飯。
我的頭腦裡浮現出倉木老師的形象。
鐵邊的近視眼鏡——這眼鏡掛在老師的大臉上,總是讓人擔心它馬上
就要掉下來。
同時它那斑斑鐵鏽也讓人感到那是一副古老眼鏡。
“這是服務20 年的眼鏡哪!”
我們大家都這麼說。
老師從到這個學校任教到現在已經20 年了。他那面板粗糙的臉。也使
人感到和那眼鏡的鐵邊非常相似。
全校最胖的就是倉木老師和宮田老師,宮田老師的臉光光滑滑的發光,
肌理細。但倉木老師的臉似乎面板特別厚,因此也就讓人覺得那顏色重而且
深。
個頭也是倉木老師高,腰圍也粗。
倉木老師的西服上的某此地方總少不了菸灰,也總是那麼散散漫漫,
那身西服我們看它看了5 年,非常熟識。
但是他下腹部肥大,體格魁偉,絲毫也沒有鄉村學校老師的寒酸氣和
生活的疲勞相。
走出食堂,對面木板牆根處全是霜。
那板牆就在稍高的堤上。那是河堤。
我看見河堤,想到倉木老師的小女兒,她此刻多麼悲傷啊!
在這個河堤上,我和老師家的小姑娘玩過。
我常常越過那板牆,躺在河岸的草原上讀書。
有一次看見八九歲的小姑娘在那裡,我就跟她打招呼:
“你一個人玩兒哪?”
那是一位有一雙溜圓溜圓眼睛的孩子。
從簡單的幾句對話中就知道,原來她是倉木老師的小女兒。
倉木老師有三個子女,長子在東京上大學。長女上了師範學校,住宿。
留在家裡的只有最小的她一個。
可能因為父親是中學老師吧,這孩子對中學生有親近感。我一喊她,
她就來到我的跟前。
“你在家怕你父親麼?”
我先這樣問了問她。
“不怕!”
“可是在學校我們都怕他呀!”
“為什麼怕他?”
“你問為什麼嗎?大概因為他有本事吧!”
“你挨他尅了?”
“不挨他尅也怕他呀。”
就在和孩子說些閒言碎語之中,我把她抱在膝頭上。
“你長得不像你爹。”
我仔細看著她的臉。
小姑娘的眼睛確實溜圓溜圓的,然而倉木老師上下眼瞼卻是膨脹的,
因而眼睛細長。
大眼眉,臉上的肉厚,給人以厚重之感。
從那以後我在那河岸見到小姑娘兩三次,每次都是她一個人。
儘管那河岸本來是街道上的孩子們遊憩之所,但是我總覺得小姑娘一
個人到這裡來,末免冷清弧單吧。不過她可一點兒也沒有寂寞冷清的樣子。
倉木老師逝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