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兒娘倚著門框,看著兒子把妹妹從背上放下來。 拉著她,倆人跪在地上,給娘磕了三個頭。
起來,拉起妹妹的手,跑了!
看著兒子,閨女消失在視線裡,大小兒娘忍不住掩面痛哭,她一點點的順著門框滑坐到地上。
她把房門關緊。四肢著地,爬回裡屋門口,扶著門框站起來,一步步走到死人跟前一看,還真是趙玉清。
眼睛瞪的大大的,臉上糊滿猩紅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腦漿。
大小兒娘捂住嘴巴,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她把鎬把握在手裡,跌坐在炕沿跟底下,臉色蒼白,渾身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過了沒一會,她聽見院子裡傳來腳步聲,是兒子二傻特有的拖沓拖沓的聲音。
走到外屋門口,大小兒娘聽見鄭寶小聲喊趙玉清的名字。
大小兒娘恨的牙癢,趙玉清就是鄭寶勾來的,他肯定是拿閨女賣錢了!
他得多不是人啊!鄭四兒才八歲。
大小兒娘咬緊牙關,握緊手裡的鎬頭,心裡決定,等到鄭寶一進屋,一鎬頭也要了他的命,讓他和趙玉清黃泉路上做個伴去。
反正自己也活不成了,要死大夥一起死!
鄭寶喊了半天,見沒人答應,一邊開啟房門,一邊抱怨:“你他媽死了!”
走進屋一看,趙玉清還真就死了!自己這張嘴是受過封還是咋的,說啥有啥呢!
鄭寶也嚇得媽呀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和大小兒娘正打個照面。
大小兒娘掄起鎬頭,向鄭寶砸過去。
鄭寶一伸手抓住鎬把,使勁一拽,大小兒娘直接撲進他懷裡。
“你還我閨女,你還我兒子!”大小兒娘連撕帶咬。
鄭寶把她推開,用手指著趙玉清說:“你打死的?”
大小兒娘狠點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鄭寶站起身,走到趙玉清的屍體前。他看上去可比大小娘鎮定多了。
他把手伸進趙玉清的衣兜裡,褲子,棉襖都翻了個遍,一個大子兒都沒有!
“媽的,敢騙我,打死你也活該!”鄭寶在心裡咒罵。
兩人講好的,先給鄭寶三塊,完事再給兩塊,可趙玉清的身上根本沒有那兩塊現大洋!
“不想死趕緊起來搭把手!”鄭寶踢了大小兒娘一腳,走過去 ,把趙玉清拽到炕邊上。
小跑著出了房門,到下屋(倉房)裡找條破袋子,把趙玉發裝了進去。
“去,上大街看看有沒有人。”鄭寶支使大小兒娘。
鄭寶家的院牆矮,院子裡的人幹啥,從院子外面都能看的清。冬天天冷,他家又靠屯子邊上,有時候一天大門口都不過一個人。
鄭寶把裝著趙玉清的袋子拖拽到外屋門口。大小兒娘哆哆嗦嗦的走到大門口,四處張望了一陣,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趕緊跑回來,倆人抬著,把死人放到下屋裡。用木棍子把門支好了。
回到屋,鄭寶把門開啟,放放血腥味。
把嚇傻的大小娘推到一邊去,抱柴禾燒了半鍋溫水,把屋裡全部擦拭了一遍。
炕上,地下的血跡都收拾乾淨了。鄭寶一屁股坐在破板凳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大小兒娘。
平時打死個耗子都不敢的主,一下子敢把人打死了,說出大天來 ,鄭寶也不相信。
再說,就大小兒孃的那點乾巴勁,恐怕連趙玉清的一個手指頭都扳不過來。
“是不是大小兒打死的?”鄭寶問。
大小兒娘忍不住一哆嗦,撲過去抓住鄭寶的衣襟:“是你,是你害的。是你喪良心,拿我閨女賣錢了!”
鄭寶把大小兒娘推開,死不承認。趙玉清都死了,死無對證的事,傻子才認。
人肯定是大小兒打死的。那小子肯定是跑了。小丫頭也不見了。七八年也不算白養活,到手三塊大洋。
鄭寶從箱子蓋上面,拿起酒葫蘆,喝點酒壯壯膽。捱到天黑,再想法把趙玉清弄出去。還得人不知,鬼不覺!
鄭寶一直在心裡琢磨,把死人弄到哪保險,這凍天凍地的時節,挖坑肯定是挖不動。
丟到山裡,很容易被人發現,冬天上山伐木頭,拉柴禾的人也不少。
扔到哪旮瘩好呢?
鄭寶坐在凳子上抽菸,一根抽完再卷一根,看著像個沒事人一樣,可他捲菸的手一直在顫抖。
面對一個死人。誰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