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見你拿了摺子進工部的!”
“周大人不信的話,儘管請人去問一問兩位大人。”他是拿過摺子去工部,但那不過是重新謄寫的資料,工部尚書和戶部尚書都是徒清澤的心腹,想必不會對徒清澤說假話,“倒是周大人,往常不見周大人去司裡值班,怎的今日到有空進宮了?其實提醒公佈修繕行宮一事原也是周大人負責的,微臣不過是見周大人時常不進宮,怕誤了大事才幫了周大人一把,卻不想”林語軒一邊搖頭一邊用眼梢觀察徒清澤臉色的變化,他已經注意到了,徒清澤眼中開始露出不屑的笑意,便知道徒清澤心中肯定是明瞭些什麼的。
“我,微臣”周郎中絲毫沒有想到林語軒真有人證證明自己的清白,眼看著徒清澤要將怒火燒到他身上,便連忙跪下來,嘴裡卻吐不出什麼話來。
楊郎中也沒想到周郎中這麼快敗下陣來,只能吃驚地等大雙眼不知該說些什麼。
浸淫官場這些年,林語軒已經懂得了什麼是“窮寇莫追”,他眼含不屑地看著兩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中年男子,心中卻在盤算究竟是誰要這般陷害他。翫忽職守的罪名可大可小,如果皇帝有心儲存他,就會被認為是包庇有罪之臣;皇帝若不能保全他,那麼他與林家的前途也就完蛋了。
“你們真當朕什麼都不知道,真正翫忽職守的人是誰你們都心知肚明!構陷大臣、滿嘴胡言,朕看你們頭上的烏紗帽也是時候摘掉了!”徒清澤不緊不慢地說道,“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私底下的那些破事兒,從前禮部的銀錢去了哪裡你們心裡清楚。朕原想著你們是父皇留下來的臣子,給你們一條出路也未嘗不可,卻不想你們竟如此心狠,誣陷自己的同袍。既然如此,你們也不必再入朝為官了。”
聽到徒清澤的語調越來越舒緩,林語軒心頭一震,他抬頭看了看徒清澤,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莫名其妙地就打了個寒戰。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直到林語軒一步一步走上內閣丞相的位置,再回首此次事件,才發現此次設局原來要動的人,不僅僅是他
楊家與周家因為貪吞國庫被抄家後,京中世家又經歷了一次洗牌。皇帝登基不足十年就抄了三個根基頗穩的世家,足以叫朝堂上蠢蠢欲動的人心平靜下來。因為主客清吏司缺了兩個郎中,在繼任人選派下來之前,林語軒就成了司裡最大的官兒了。
只是此事林語軒卻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一則不想自林如海、林黛玉還有淑儀擔心,二來皇帝只怕也有心掩蓋此事,給隱藏的幕後黑手一個假象。如果不能把對手一擊即中,那麼就得懂得隱忍。
難得的休沐日,林語軒決定自己出去走走。他許久沒去過巧致齋了,也不知那裡的生意如何,只記得林鑫提起過,他們已經盤下了隔壁左邊的那家鋪子,把兩家鋪子打通,將店面擴大。可是林語軒萬萬沒有想到,這鋪子一下子竟擴建了將近一倍。
等柳湘蓮大笑著迎接他進去時,林語軒還是有些暈乎乎:“不過短短一年,巧致齋竟變化這麼大,柳兄功不可沒呀!”
“哈哈,沒把修和給嚇到吧。”柳湘蓮拍了拍林語軒的肩膀,“鑫叔肯定是忙過頭了,忘記跟你講,這鋪子上個月把右邊那個鋪子也盤了下來了,打通以後就更寬敞了。”
這銀樓對林語軒而言原本就只是個幫補家計的小鋪子,卻不想如今竟發展到如此規模。老一批的師傅已經休隱了,現在在店裡工作的都是他們帶出來的徒弟。柳湘蓮說了,不是沒有學徒學會東西后就自己跑掉到外邊開鋪子,只是正品永遠都是正品,即便你模仿得再像話,也終究達不到巧致齋的高度。
林語軒拿起一支白銀卷鬚紅寶石簪,做工精細之餘,他還在白銀卷鬚尾部看到了“巧致齋”三字,只是字極其小,若不是他認真檢查只怕是看不出來的。林語軒輕輕一笑,這個柳湘蓮果然有生意頭腦,有了這個標記,即便出現再多的贗品偽品,只怕也賴不到巧致齋頭上來了。
“我的主意很不錯吧。我還跟鑫叔商定過了,不同的飾品會由不同的師傅刻上這個名字,並且每隔一段時間換一人,這樣就能確保不會被人模仿得太過了。”柳湘蓮爽朗地大笑。
林語軒看著柳湘蓮俊逸的臉龐,又想起他似乎還未娶妻,便忍不住取笑道:“說起來柳兄也有二十五了吧,怎麼還不成家?”
“孤身一人多自由。更何況我只是一個沒落子弟,哪有人願意跟著我?”柳湘蓮斟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如今我看著這家鋪子,得空去戲園子唱上幾句,又或者去找我的紅粉知己喝酒聊天,日子別提多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