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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這裡就成了當然的舞池,人們拼著命地跺地板,平時很認真的管理員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四層樓的地板像火車經過似的轟轟隆隆地震動。

葉雨瀟整個下午都是一個人到大街上看電影,看完一場,接著看第二場,一直看到天黑。回到旅店,那裡的熱鬧才剛開始。葉雨瀟沒有洗漱就躺下了,其間不斷有人敲她的門,她有幾次從夢中驚醒,好一會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屋外終於安靜下來。她想上廁所,通常一入夜,她不敢出門,廁所的燈壞了,管理員一直說修,但是沒有燈泡。所以葉雨瀟一到下午就不敢喝水,怕夜裡上廁所。

但今天,天剛黑,還不是深夜,走廊裡沒有人,廁所門敞開著,如果有什麼事,別的房間裡的人會聽到。

葉雨瀟一直到上完廁所,還沒有適應黑暗,她正提褲子,就覺得身後捱得很近的地方溼漉漉的,她猛地回身,一個面目模糊不清的男人緊貼著她身後站著。

“你幹什麼!”葉雨瀟嚇得渾身冰涼,她聲嘶力竭地喝道,聲音完全走了調兒。

那傢伙不說話,動作利索地解褲子。葉雨瀟心縮成一團,短促的喊聲從她嗓子眼兒裡鑽出來,她猛地撥拉開那人,跑了出去,那人好像在後面緊追著她。

一輛急速而來的小車發出刺耳的鳴叫,在黑色的地面擦出耀眼的火花,車後面,一長串小車齊齊地停住。緊挨著她身體的小車車門開啟,車上跳下一個男人,他跑過來,抱住要倒下去的女人:“葉,葉!”

葉雨瀟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聲音:

“是你嗎,瓦夏!”

瓦夏回身上車,用力拉動操縱桿,腳踩油門到底,小車子彈似的飛駛出去。

上帝,瓦夏他愛這個中國女人!

26 結織老黑

4 月開始的時候,張豔麗變得特別繁忙。艦隊街5 號那些日子裡住滿了從莫斯科來的中國倒爺。這些人都是來找張豔麗辦出入境往返簽證的,入春以來,莫斯科人表示不歡迎中國人,莫斯科警察局凍結了中國人辦簽證的事,那些急於來回倒貨的倒爺們,成群結隊來到聖彼得堡。

那天,老黑突然打來電話,說他已在莫斯科了,很快就會來聖彼得堡找她。

張豔麗是在出國途中的國際列車上認識老黑的。火車上90%是倒爺,以男性為多,有跑油了的,見到女性就搭話,每句話都帶著赤裸裸的性挑逗。

張豔麗儘管出身大雜院,聽慣了粗話髒話,但畢竟還是在國家機關工作多年,男女關係習慣的是洋人約翰那樣溫文爾雅的獻殷勤,中國倒爺們的粗魯開始時真有點嚇著了張豔麗。

鄰居車廂一個自稱大哥的倒爺老黑特喜歡開導張豔麗:“大妹子,出門在外就是這樣嗎,沒有什麼惡意,互相幫助嗎。”

那個包廂,清一色的男性,都是和張豔麗一個城市的,也都是同一個大雜院出來的,地點離張豔麗孃家不遠,但張豔麗不想跟他們攀街坊,她跟他們說,她是西郊省直機關大院長大的,自己家在新建的小區。張豔麗對這些倒爺們的感覺複雜,她既看不起他們,覺得跟她身份不配,卻離不開他們,跟這些人在一起,她感覺很舒適,永遠用不著費心找話,她和他們一拍即合。在他們中間,張豔麗感覺很放鬆,用不著像在單位,一天到晚裝正人君子。在這裡,像在自己家的那個小而髒的院子,張豔麗知道怎麼跟這些人說笑打鬧,損他們卻不真傷人。她喜歡跟他們講大道理,和他們辯論,他們也喜歡跟她辯論。

老黑從一上車,就很注意張豔麗,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張豔麗,輕輕地笑:“大妹子,到了莫斯科,不出一個月,你準變得自己都認不得你自己。”

老黑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他顯得比一般倒爺深沉一點,他說話的時間少,想事的時候多,看人的眼神很毒,笑起來很壞又讓人心裡發癢,張豔麗從沒有接觸過這類色彩複雜的男人,她本能地對這個男人有一種興奮和抗拒交織在一起的心理。

在莫斯科,他們沒有更多的來往,老黑甩了貨就回國了,他臨走時找到張豔麗,希望跟她一起搭伴回國,張豔麗拒絕了,張豔麗並不想像老黑他們那樣用便宜的批發價甩掉貨就走,她想零售,價錢可以高出一倍;況且,張豔麗也並不急於回國,張豔麗是請了公假出來的,她有退路,不急著回去,而且,她自認自己不是倒爺,她不想只憑力氣掙錢,像倒爺那樣睡在貨包上,一個月跑兩趟,累得臭死。不。張豔麗有文化有頭腦,張豔麗想憑聰明和智慧賺錢。

老黑不勉強張豔麗,他們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