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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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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鬱好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軍區附屬醫院。

因她一大早就接到醫院電話,從來沉穩的王叔語氣難掩焦急,說鬱山病情持急轉惡化,將很有可能腦死亡。

天下著濛濛細雨,整個繁華的A市都籠罩在涼意無邊的秋雨裡,空氣裡像是漂浮著青煙,嫋嫋芸芸。暗茫的灰色天空,枯黃的落葉,灰白的街道,了無生氣的行人,如斯靜默如同氤氳在一幅水墨畫裡。

從醫院出來,但是鬱好的心情就如這入目蒼涼的情形一樣,尤為糟糕。

她撐著傘走下臺階,一滴雨珠正好砸在她的額頭上,大滴順著臉頰滑下來,她有幾分不耐煩地揩下去,就坐上了舒健昔開來的車。

腦子裡還在過著陸醫生的話,“你父親昏迷數年,還存在基本應激反應,生理情況也正常,情況還好。但是最近這種生命體徵開始弱化,如果腦部持續不穩定,腦幹或腦幹以上中樞神經系統永久性地喪失功能,就會成為我們常說的腦死亡。”

鬱好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聽見醫生如是說,還是幾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啞著嗓子問有什麼治療方法嗎?

“治療手段,無非是高壓氧治療,可以加速癒合他腦部所受的傷口。另一種治療手段是慢性電刺激,將面板特定在低頻脈衝電流輸入人體上,以刺激他對外界的反應。不過,我們並不建議這樣做,孩子,你應該做最壞打算,他已經毫無生存意念的被藥物吊了數年,還是儘量不要浪費時間了。”

窗戶是開著的,深秋裡的細雨真是寒到人骨子裡的,鬱好打了個冷顫,剋制的撫了撫自己的長髮,一字一句地說:“治,浪費時間也好,花錢也好,我要拖著他陪我。治!拜託了,陸醫生。”

鬱好恍惚著,舒健昔叫了好幾聲,她才低低應了一句,抬頭看他。

他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一身香水味,像是喝了點酒,一手轉著方向盤,一手抽著煙,睨著她,“怎麼無精打采的?”

本來是要接她出院的,她竟推說有事,不讓他接。防他防的跟什麼似的,昨天還當著她小同學的面說他是土豪,他生起氣來,約了幾個朋友來這邊吃飯,誰知轉戰KTV的途中,就看見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十字路口等車,這裡是集安富人區,出了名的難打車,他一時沒忍心,掉了頭巴巴地趕過來接她。

“沒有啊,我挺好的。”鬱好淡淡的回應,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舒健昔倒也沒囉嗦,一手掐了菸頭,扔到窗外去,關上車窗,伸出大手極其溫柔地揉揉她的頭髮,“還挺好的?眼圈都紅了,什麼事情委屈成這樣?”頓了頓,“想哭就哭出來,那樣會好受點。要是不嫌棄,我願意傾聽,願意幫你的忙。”

他又試探得問,“要不要肩膀借你靠靠?”

鬱好沒說話,緊緊攥著手捏得更緊了。舒健昔見狀在道邊停下來,抓住她的手,使勁掰,開啟一看,赫然三道血紅的抓痕。

他把那隻蔥白的小手狠狠的握進手中,吼道,“你怎麼回事?有什麼事情你說,有什麼想哭的你就哭,有什麼疼的你就喊疼,好好一個小姑娘,誰教你要這麼死撐著,誰教你要死憋著找罪受的?”

鬱好被舒健昔一吼,嚇了一跳,渾身一哆嗦,眼淚就再也藏不住地嘩啦嘩啦往下掉,越哭越傷心,索性用手捂住眼睛,低聲的抽噎。

舒健昔滿眼心疼,拍拍她的額頭,把她攬在懷裡,“好了好了,說說看,怎麼了,我看看我能不能幫你的忙。嗯?乖啊。。。你要乖啊。”

鬱好仍舊什麼也不說,扯著舒健昔的襯衫哭得一塌糊塗,鼻涕流出來索性都蹭到他衣服上。

鬱好心裡在想,這麼久,難得有個人願意放縱自己,就這一刻,讓她盡情哭吧。

哭了好久,終於平息下來,掙脫開舒健昔的懷抱,啞聲說:“不用你管。開好你的車。”

舒健昔剛才還滿心柔軟,現在被一頭涼水澆下來,倒是有些措手不及,眼神複雜的盯了鬱好一會兒,爆了句粗,“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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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山搬出鬱家和鬱好媽媽在一起後,鬱安葉就再也沒管鬱山叫過爸,即使是鬱山出了事,她也只是打點錢,意思意思,從來不聞不問。

當然,這次依然不會管。

所以,鬱好和鬱安葉說完要手術還要花一大筆錢時,鬱安葉只是怔了怔。坐在自己的化妝鏡前,用遮瑕膏塗著被打傷之後的疤痕,淡淡的說,“我沒什麼錢,我跟舒健昔做過婚前財產公證,手頭積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