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爸爸轉院,算準了他出差的日期,拿了筆不少的錢跑來了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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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時候她已經和鬱南懷分手小半年了,她平時在校,他又有自己的工作,不再像從前那樣來學校找她,兩個人就基本沒有任何交集。
還是在放寒假,學校封寢了,她才搬回家裡去。
鬱南懷雖然是鬱家養子,但是卻很敬重收養他的繼父,也就是鬱九淵的弟弟鬱九策,每年除夕都會領著她回老家探親,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說話聊天好不熱鬧。
她跟這些表面熱情的親戚一點都不熟,本身又是極冷淡的性子,提早就打好招呼回自己的客房休息,睡到半夜的時候口渴,下樓來喝水,客廳裡的燈光還打的十足,許多人還在四四成對地打麻將,總有幾個人說著笑話惹得滿席的人哈哈大笑,所以鬱好走下樓來的聲音一點都不突兀。
廚房裡漆黑一片,但是灶臺的壁燈卻是開著的,鬱好走過去,正好能看見影影綽綽不真切的兩個細長的影子交疊在一起,一高一矮,她猛然一頓,就沒有再往前走。
那個子矮的似乎是個女子,聲音低而悲切,“我說過很多遍了,叫你離著鬱好遠點,你知道外面的人把你們傳成什麼樣子麼?亂…倫啊。”
男人的個子很高,聽聲音好像是極其不悅的,冷冷的呵斥,“閉嘴。我再說一遍,誰叫你來的?”
女人冷笑,“誰叫我來的?”她頓了頓,“你現在該叫我一聲弟妹,我和你弟弟在一起了,你說是誰叫我來的?”
“你豁出去了不要臉,是不是。別讓我說第二遍,滾!”
“我怕你還沒有這個權利管我呢,”黑暗中只見女人伸出纖細的手晃了晃,牆上的影子也晃了晃,她嬌笑說:“看見了麼?從你這裡拿不到的東西我從你弟弟那拿到了。我喜歡你這麼多年,得不到總要得到個和你長得像的——”
“你真噁心。”男人咬牙切齒道。
女人聲音一下子尖利起來,“我噁心?你說我噁心?我有你噁心麼?”聲音隱隱有了哭腔,“我還不是學得你?你喜歡森田良美喜歡的瘋了,連她女兒你也要養,她小你那麼多歲,還是你外甥女,只是個孩子而已,你都能不要臉的和人家談戀愛,搞得圈裡風言風語,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喜歡你也喜歡瘋了,找個和你像的,沒…*,正當年紀,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我從前還真的以為你是喜歡鬱好那孩子,你是覺得我像她才會和我在一起。原來,我和鬱好都只是像森田良美,呸,跟拍電視劇似的。鬱好也挺可憐,那麼大點,你就不斷給她錯誤暗示,不斷地誘導她走向你的溫柔鄉,你只是自私地享受和昔日戀人酷似臉孔的小姑娘用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你。你不僅噁心還變態,你才是最可恨的那個。”
陰影裡,男人的手猛地掐住女人的下顎,話從嘴裡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這些都是你臆想出來的,我也不必解釋,沒有必要。不想看見你,說夠了就滾。”
他強壓著怒氣,“還有——以後別再提良美的名字,尤其是在好好前面,你要是敢。。。”
後面的話鬱好一概沒有聽進去,腦子裡混混沌沌完完全全被森田良美這個名字佔據,原來可笑的是,自己這麼多年,不過是做了別人隨意抱在手裡的模擬娃娃,還是仿得她媽媽的。
他口中的喜歡不過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她看到的畫面,那些刻骨銘心的,初次的美好悸動,等等,原來都是虛假的,她只不過是他閒來無事顛在手裡的消遣,無關緊要到可以隨著風言風語而被輕易拋棄。
鬱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房間裡去的,彷彿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躺到床上以後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屋子裡的暖氣給的那樣足,她卻偏偏感冒了,發燒不止,放空在床上任由自己頭疼,燒得鼻息間撥出的熱氣都是灼人的。
第二天阿姨來叫門,怎麼叫都起不來,如同被魘在床上一般,有一雙無形的觸角深深地箍著她的四肢,她有意識想起來卻怎麼也起不來,後來鬱南懷倒是過來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到自己被人抱緊懷裡,緊緊地攥住。。。
醒來的時候,是在冰涼的醫院裡,鬱南懷就坐在她旁邊,滿臉疲憊的模樣,他伸手去摸她的頭,她卻輕巧地一偏,淡淡開口,“小舅,我想去A市找大姐,你能送我去麼?”
鬱南懷愕然,滿眼複雜,隨即靠在背後的轉椅背上,清淡的說:“為什麼?”
她錯開他的目光,“不為什麼,我想去A市戲劇學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