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興許只是怒氣上頭,說不定過會兒就來看娘子了!”
“哐啷!”我隨手抓起供在高几上的玉如意。狠狠地摔在地上。茗兒驚呼道:“娘子,摔不得,這可是王爺昨兒才送來的!”
“不許撿!”我喝住她。又操起一個玉壺春瓶,遠遠地扔了出去。
一時間,瓷器落地的碎裂聲接連響起,屋內所有珍貴的瓶瓶杯杯,都在我的怒氣中化為了碎片。
摔累了,人無力地伏在炕頭,終是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秋蘭守在我身旁,心疼地說:“娘子不要太傷心……王爺到底是顧念著王妃生了孩子……”她輕柔地為我拭去淚,嘆氣道:“王爺是何人,他怎能容忍……容忍娘子當眾忤逆他……”
我噙著淚,自嘲般地笑了笑。“是了,是我自不量力……”
雨滴夾著雪粒打在面上,生出一股輕微的疼痛感。秋蘭扶著我,一步步踏出府門。茗兒撐著傘,不停地向後張望。我的心底,何嘗沒有一絲絲希冀。
直到上了馬車,這一點點希冀也破滅了。
我抱緊了懷中的蹙金手爐,卻聽秋蘭詫異道:“這麼多騎兵,是來護送我們的?”說著。她興奮地放下幃簾,搖了搖我的手臂笑道:“娘子,看來王爺還是很在乎娘子的嘛。”
我冷嗤一聲,淡淡道:“他是怕我逃了,丟了岐王府的臉面。”
秋蘭默默不語,開始烹煮茶葉。我攏一攏斗篷。闔上雙眸,倚靠在車廂中。
剛出了城門,忽有馬蹄聲急促傳來。秋蘭臉上一喜,忙叫停車。
原來是拓雅。
她的進入,給暖和和的車廂帶來一絲冷意。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更加抱緊了溫熱依舊的手爐。
“跟我回去!我要找他討個說法!”拓雅欲拉我起身,我推開她,“他是堂堂王爺,你跟他討什麼說法。你快回去吧,免得連累了木普爾。”
拓雅氣得臉都綠了,“難道就這樣被他欺負著?想要你的時候百般寵愛,生氣動怒了就把你打發走?”
我的語氣頗有幾分心灰意冷,“男人,不都是這樣……”
她緩一緩臉色,“這件事,他有錯,你也有錯……”她又拉一拉我的手,苦口婆心地說:“冬日寒冷,你可要仔細想想,從上京到遼陽,路程可不近。徒單桃萱今朝產下一女,迪古乃必然會眷顧於她,你若真為了一時意氣,就此遠離上京,豈不是給了她一個大好機會?來日再回來時,哪裡還有你的立足之地?”
我低眉道:“來日?我可不想再有來日……”
拓雅愕然,我深呼一氣,望著她道:“行了,你快回吧,我們還得繼續趕路。”
她咬唇不依,我提高了音調,冷淡地說:“拓雅,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該拿什麼主意,也是由我自己決定……”
拓雅無法勸動我,終是下了車,騎馬回城。
秋蘭端給我一杯茶,說道:“奴婢覺得,拓雅娘子說的不無道理。若娘子肯回去認錯,王爺怎會再捨得讓娘子去那麼遠的地方?”
我冷冷瞥她一眼,秋蘭無奈一笑,低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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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陽到底是落後於上京。
馬車通暢無阻地行駛在主幹道上,秋蘭朝外望一望,問道:“高將軍,王爺可有說,將側妃安置在何處?”
高懷貞是護送我的騎兵首領,這一路下來,對我倒是畢恭畢敬,沒有因為我的失寵,有半分失禮之處。
高懷貞回道:“王爺在遼陽置有莊園,當然是安排側妃去莊園住下。”
莊園?他倒是處處都有私產。
忽然想起一事,我揚聲問道:“高懷貞,這遼陽可有一座靜虛觀?”
高懷貞微笑答道:“回側妃,再往前行兩百步便是。”
我笑道:“不必送我去莊園,我倒是想去靜虛觀住著。”
高懷貞為難道:“這……”我掀開幃簾,“王爺讓我來靜靜心,住在莊園裡怎能靜心,理應唸佛誦經才是……”
片刻之後,馬車停在一座小山丘下。秋蘭扶我下車,遠遠望去,可見一片房屋瓦舍,掩映在松林之中。
秋蘭勸道:“娘子,這觀中全是姑子,您去那兒做什麼呀?再說天氣這麼冷——”我截道:“再囉嗦,過會兒我就把你頭髮剃了!”
她委屈地看我一眼,不情不願地扶著我上山。
行至觀前,我轉身,望著跟在我身後的數十名騎兵,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