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的汗水,道:“我瞧長風一直看父親,好像是有話要和父親說?”
“不是的。”衛長風雖然被性情跳脫刁蠻的胞姐比得少年老成,他也愛端著望族子弟的不疾不徐,到底年少,此刻被母親一訓斥,姐姐一擠兌,頓時尷尬得紅了臉,方寸微亂,道,“只是看父親今兒心情不錯。”
衛鄭鴻雖然多病,骨子裡卻很是剛強,他不喜向旁人訴說苦痛之語,尤其在子女面前,難受極了也不過微微皺眉,和子女說話時刻都是帶著三分笑意的……宋夫人心下難過,勉強笑道:“他看到你們總歸高興的。”
因為為衛鄭鴻擔心,宋夫人也無心和子女說什麼,隨便叮囑了幾句,母子作別,各回各處了。
衛長嬴回到銜霜庭,賀氏就拿了一份帖子道:“敬平公府的帖子送來了。”
“二姐的生辰?”衛長嬴接過看了看,見和往年的一樣,就順手放下,道,“就比照去年的份備份禮好了。”
賀氏知道她一直看不慣衛長嫻對三房的欺壓,認為是落了衛煥一支的面子,所以這兩年送的禮都非常平淡,就提醒道:“據說劉家就要給二小姐過繼嗣子了,這次是不是加一點?”
“過繼嗣子?”衛長嬴一愣,隨即道,“劉季照過世有兩年了,怎麼現在才提起來?”
雖然如今民間青年失偶的婦人大抵會另嫁以謀取生路,但名門望族重禮,像衛長嫻這樣出閣不幾年就做了寡婦,即使回了孃家,基本上都是就這麼守一輩子了。衛長嫻是衛家本宗嫡出女,她的丈夫劉季照在劉家地位也不低,又是為國捐軀,自然不能讓他就此絕了嗣,早先衛長嫻新寡的時候,衛煥這支就私下裡議論過為什麼劉家沒有給劉季照過繼嗣子?
畢竟有個孩子養著,衛長嫻也能有點盼頭。否則年紀輕輕的孀婦終日裡真的不知道做什麼好。但衛長嫻回來這兩年都沒有提過嗣子的事情,衛長嬴還以為她不耐煩養小孩子,打算臨終時指個人過繼了哭靈呢。
賀氏笑道:“大小姐整日裡惦記著舞刀弄槍的怎麼一點旁的話都不留心了呢?這事兒如今府裡都知道了——二小姐不想要劉家旁支的子弟,只想在劉季照的子侄裡選一個。偏劉季照的兄弟子嗣也不多,前兩年沒有年紀小的,年歲長些的她又擔心養不親不肯要,這不,上個月劉仲照得了一個庶子,劉仲照本身有兩個略長的嫡子了,劉家就打發了人過來鳳州,問二小姐要不要這個孩子。”
“二姐要了?”衛長嬴問。
“自是要了。”賀氏道,“雖然是庶子,可卻是劉季照的親侄兒,血脈是極近的。而且這次不要的話,誰知道下次有合宜的人選是什麼時候呢?畢竟二小姐這兩年在敬平公府也寂寞得很,養個嗣子到底也能有些事做。”
衛長嬴點頭道:“這倒是好事,她有正經事情做,也別老是尋著咱們這一支的不是。”
“其實敬平公府和咱們府裡都是老閥主的骨血,又俱在鳳州城裡,能夠親親熱熱的相處還是親親熱熱的相處的好。”賀氏笑著道,“大小姐也別老是惱二小姐了,好好的夫婿就這麼沒了,雖然依舊是錦衣玉食,但往後又還有什麼指望呢?嗣子再好,終究不是親生骨肉。”
賀氏是個厲害的,向來不肯輕易的讓人,平常又愛順著衛長嬴,只有兩個人她一向逆著衛長嬴的喜好,就是對江錚十分不喜、對衛長嫻深為同情。這是因為賀氏本身也是寡婦——她的丈夫在她做了衛長嬴乳母后次年染病身亡,兩人本來有個兒子,只比衛長嬴大三個月,但長到六歲的時候卻又夭折了。
那時候賀氏還年輕,宋夫人憐憫她的身世,又因為她不過是個下人,無須像衛家的小姐們一樣重視禮儀,不嫁二夫,私下裡問過她是不是再嫁個人,好歹留個子女。當然這樣的話她就不能再伺候衛長嬴了,畢竟衛家這樣的門第,小姐們的近侍都要求符合品行無缺的賢僕良婢的要求的,留個再嫁之婦在嫡出小姐身邊,沒的叫外人議論衛長嬴會不會被教壞。
然而賀氏被獨子的死打擊得心灰意冷,加上幾年下來對衛長嬴也有了感情,不願意離開這小主人,就一口拒絕了宋夫人的體恤。
由於賀氏自己也是青年守寡而且失了獨子,對經歷彷彿的衛長嫻就格外的理解和同情。
這一點衛長嬴也知道,這會聽她勸著,便道:“好啦好啦,二姐不找麻煩,我也沒有主動惹過她。”
想了一想,就道,“便添些什麼葡萄石榴的東西吧,或者其他什麼合宜的,反正姑姑看著辦好了。”
賀氏心細,道:“嗣子到底不是二小姐親生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