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波斯的雕刻手法,並加以發展,逐漸形成了舉世聞名的健陀邏藝術,而健陀邏藝術最重要的內容就是佛教藝術。
在健陀邏,佛教藝術受到希臘藝術的影響,從而形成了塑像、壁畫的傳統,這才有了後來的佛像<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隨著佛教的傳播,犍陀羅藝術越過北方蔥嶺進入西域,再由西域傳到中原,這種藝術形式對中國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進而影響北魏的佛教藝術(北魏時建造的雲岡大佛就帶有鮮明的健陀邏風格),中國的佛教繪畫、雕塑、壁畫、石窟,大多帶有明顯的健陀邏藝術風格。
然而當玄奘到達這裡的時候,健陀邏國已經衰落,不復往日勝景。
健陀邏國的王族已經沒有了後人,現在從屬於迦畢試國。城市裡空曠荒蕪,居民稀少;十幾所寺廟殘破荒廢,雜草叢生,就連佛塔也倒塌了。
看到這番景象,玄奘非常難過,在他看來,這裡應該是一個佛教繁榮昌盛、佛學流派眾多、信徒數十萬、高僧大德遍地的地方,然而現實卻讓他有了一絲擔憂,像健陀邏這樣象徵著佛教最高藝術水平、有著許多著名佛典傳說的佛教聖地尚且衰落至此,那麼佛教在別的地方境況又如何?
如果說此前玄奘懷著的是一種求學求知的緊迫感堅定地西行,那麼現在,當他站在荒草叢中那一尊尊栩栩如生形象鮮活的健陀邏佛像前面時,他的心情變得焦慮,他擔心自己來晚了,擔心自己錯過佛教在婆羅門國的最好時光,擔心所求不得,因而有了命運的緊迫感。
健陀邏國雖然衰落了,但是由迦膩色迦王所建造的佛塔和寺廟還在。
玄奘對孟贏溪道:“這所迦膩色迦寺眼下已然破落,但它還住過佛教歷史上兩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肋尊者和如意法師。”
“哦,是嗎?”她很有興趣,“那你快與我說說此二人的故事。”
“那好。”玄奘悠悠道,“相傳:脅尊者年輕時並非佛教徒,他直到八十歲時方才出家。”
孟贏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八十歲才出家,我沒聽錯吧?”
“沒錯,就是八十歲。”他改容笑道,“如你所驚,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很多人覺得他是因為年紀大了想去廟裡混飯吃,而不可能取得多少佛學修為。”
“真難以想象,你繼續說。”
“面對人們的嘲笑,肋尊者當場發誓:“我如果不能透徹理解佛教三藏的含義,斷不了三界慾念,不能讓六神通達,使整個身心都得到解脫,這輩子我就絕不讓自己的肋骨碰到席子!”
“什麼什麼,不讓自己的肋骨碰到席子!”孟贏溪十分不理解,她質疑道,“這個誓言非常奇怪,普通人賭咒發誓,或者說是刀山火海、海枯石爛,或者說是五雷轟頂、不得好死,他怎麼發個誓會跟肋骨扯上關係?”
玄奘覺得夢衍西她也是佛,應該知道其中的緣由才對,於是緩了緩才無奈地回話:“這當中就牽涉到一個僧人才有的習慣——僧人不能仰臥,也不能趴著睡,只能側臥,所以肋骨一定會接觸床鋪。”
孟贏溪與唐僧“共枕”過,見過僧人標準的臥姿,她臉紅道:“是這樣啊,哎呀,我怎麼把這普普通通的僧人凡事給忘了。”
“按照肋尊者的發誓,就等於不把佛經讀透就不睡覺了。”玄奘微嘆,“至於這位老人最後有沒有把佛經讀透,有沒有不睡覺,史料沒有記載,大家記住得只是這個別具一格的誓言,於是就稱他為‘脅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