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來仔細的觀察,找出他們,最起碼,你得保證自己在他們忽然出現的時候有足夠的能力自保,這樣,書香才死得不那麼冤枉。”他自馬上伸出手來,握住我的,那種溫熱的感覺,就一點點順著手指,輕緩的流入心房。
夜裡,輾轉難以入睡,陳風白安靜的躺了一陣,終於一翻身擁住我問,“還是睡不著嗎?”
“你不是讓我打起精神嗎?”我儘量開了句玩笑。
“傻丫頭,那是讓你一個人的時候打起精神,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用,你放心睡就好了。”他拍了拍我,拉好被子裹住我的身子,“別怕,什麼都不怕,我就在你身邊。”
“你應該說,別怕,什麼都不怕,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我糾正他,“這麼說,才讓人覺得更安穩。”
“……”陳風白沉默了片刻才輕輕搖晃我說,“好,你怎麼說就怎麼好,閉上眼睛吧,不怕,什麼都不怕……”
七月二十三日,我們抵達宣府,因為連日急行,加上道路被雨水沖毀,50萬大軍只能一個挨一個的走,此時已經拉出了長長的陣線,先頭部隊抵達的時候,後續部隊還在百里外,動也沒動,真正到了首尾不能兼顧的時候。
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就去給父皇請安,鄺堃和王佐帶領文武大臣,展開了行軍地圖給父皇看。他們都以為,按照瓦剌進攻的路線,此時我們在宣府已經該與瓦剌騎兵遭遇,但是一路行來,卻是既不見明軍守軍,也不見瓦剌一兵一足,這其中很可能有詐。
“臣等請陛下以江山社稷為重,及早迴鑾,以策完全。”群臣跪地哀求。
“依我看,不見瓦剌一兵一足,分明是瓦剌人畏懼我天朝皇帝的威嚴,聽聞聖駕親征,聞風喪膽,不戰而逃了。我軍不費一兵一足就能將瓦剌人驅逐,正是大獲全勝的時候,怎麼能退兵?”王振在旁邊站著,此時冷冷的哼了一聲,語氣嘲諷。
“先生說的有道理,沒遇到瓦剌兵,未嘗不是因為他們自知不敵倉促逃亡之故,朕既然親征,又有什麼理由沒到大同就回師呢?”父皇點頭,表情薄怒的說:“朕御駕親征之時,已經說過必破瓦剌,保江山萬年永固,如今,你們不想著如何一鼓作氣攻破瓦剌,卻一門心思的勸朕退兵,你們說,居心何在?
“皇上,兵法有云:惟無有者故稱,未然者故託,不足者故盈,或設偽以疑之。如今瓦剌厲兵秣馬,意吞中原,然而卻不與我們正面交鋒,反而一味退走,未嘗不是在誘我們孤軍深入,正所謂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皇上,我們不得不防。”
“防防防,這些年朕聽夠了這話了,你們今天讓朕防這個,明天又防那個,結果怎麼樣?結果葉賊照舊猖狂,瓦剌照舊進犯中原,防有什麼用?”父皇猛的一拍桌子,聲音也提高了許多。
“連日行軍,列位大人也都辛苦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改天再說不遲。”正在此時,陳風白卻上前一步,對父皇說,“臣剛剛吩咐人用老山參泡了茶,還請皇上先趁熱喝點,養養精神。”
父皇見他端了茶過去,神色頓時緩和許多,微微擺手,示意群臣退下,我暗自瞥了鄺堃一眼,示意他快趁此機會退下,然而,半晌,跪在地上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動半分,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
“你們這是威脅皇上了?”老山參泡的茶,在王振開口之後,被父皇用力拍在桌子上,翻了個,盡數灑了。
“你們以為朕就拿你們沒辦法是不是?”父皇咬牙切齒,“來人,拖鄺堃和王佐這兩個老匹夫到外面,他們樂意跪,就讓他們跪到草地上去,跪個夠。”
“父皇——”我趕緊走過去幾步,剛要開口,父皇已經把手一攔,對我說:“寧兒,你也回去你自己的住處,不必為他們求情,就讓他們在那裡好好的想一想,怎樣才是為人臣子的本分。”
鄺堃和王佐的一跪,持續到幾個時辰後,我忍無可忍的闖進父皇的住處。
“寧兒,你是個女孩子,朝廷的事情你不懂,父皇有父皇的道理。”父皇正在看一本什麼書,這時未免有些不悅。
“兒臣不懂朝廷的事,但是兩位老大人年紀都大了,外面又冷又溼,他們怎麼能承受。”我跪在父皇案前肯切的說。
“他們就知道退兵,不罰如何能穩定軍心?”父皇搖頭。
“他們都是兩朝元老,如果此時受罰真有個什麼好歹,天下人不知道內情,會以為是父皇不能容賢臣,這樣於父皇也不好。”我說,一邊溜了眼父皇的臉色,“現在罰也罰了,不如就算了吧。”